可因为天气冷,又受了惊吓,范同一直断断续续发着烧,身体也越来越差。
无论哪个年代,看病永远是最耗钱的,范先生有点家底,也在给儿子看病进补中耗光了。
桑语在寻找先生的过程中,知道了他家的消息,正好又同是姑苏老乡,桑度对他的名声也有所耳闻,就带着桑语去拜访了一凡。
凡是都得说个巧字,范先生经过这一出,已经渐渐打消了继续科举的念头,打算找个营生养活妻儿,顺便给孩子启蒙。
原本他是想去做幕僚的,现在桑家人来请,给两个孩子启蒙,桑语也不介意范同跟着一起学习,那么他就有更多的时间培养自己儿子了,算是二好和一好,事情成了。
京城大,居不易,范先生一家三口来京城这么久,还是租房子住,不过他举人的身份,能让他租到官衙的房子,一个小巧的院子,每月二两银子,不贵也不便宜了。
不过这里离县主府还有一点距离,询问过范先生的意见后,桑语就在府里收拾了一个小院子,供范先生一家居住,然后在前院开辟了一间书房,专门用来三个孩子学习的。
范先生教学时,桑语去听过一两次,也问过两个孩子喜不喜欢,他们都表示听懂了,那桑语就不管了。
虽然偶尔教导孩子是乐趣,尤其这两孩子还乖巧懂事,但让自己长时间当老师,她也不愿意。
“县主您就放心吧,桑平嫂子在那里照看呢,她一向是个谨慎人。”兰芳笑着道。
桑语点点头,算了算日子,“姑苏那边的信也该到了,不知道族长他们是怎么决定的。”
“他们肯定是乐意的。”兰芳绝不相信他们不愿意让两孩子过继到老爷名下,更何况县主的要求并不苛刻,还允许他们以后把孩子过继过去。
“总归他们还有叔伯在,就是看在读书人的面子上,也要装作不情愿来。”诚哥儿的叔伯是他父亲的亲兄弟,即便为了不叫人诟病他们不愿意赡养亲侄子,也要反对一下的。
“族长会说服他们的,度老爷还留在这里,就说明他们确信这事一定能成,不然早就回姑苏了。”兰芳道。
这是真的,重阳节这么大的节日他们都没赶回去,就是确信这事能成,这才留下的。
说曹操曹操到,桑语这边刚念叨完,外面就传来脚步声,是兰秋进来了,手里拿着一封信。
“县主,是姑苏老家那边的来信。”
桑语结果,拆开一看,信里问候了她的近况,并对她帮助族里获得圣旨敕封表达感激,最后说到了过继的事。
七房诚哥儿大伯答应了把两个孩子过继,不过也提出了要求,那就是桑庐留下的家产要封存,留给以后过继回去的孩子。
这都是小事,那点子家产桑语不放在眼里,但既然人家通过这种方式,表明自己不觊觎过世兄弟的家产,她也不会说什么。
拿着信,桑语穿戴好外出的衣物,去前院找桑度等人,商量着怎么举办这个过继仪式。
族里那边其实已经办好了,诚哥儿和谚哥儿的名字已经写在了桑疾和桑李氏名下。
但桑语这边,因为她朝廷敕封的县主,还得上报一下,然后取一个吉日,正式举办仪式。
桑度是个文化人,文化人的通病,喜欢诗情画意,喜欢登山和参加诗会。
桑度闲在没事,也经常出门,越是下雨天越喜欢,桑语找过去的时候,他并不在。
询问了下人,知道他是约了友人喝茶,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于是桑语去了两小家伙上课的书房,透过半阖的窗子,看到范先生正教导他们运笔,画一朵简单的花。
范先生是正统的文人,琴棋书画都很不错,而且在他看来,这些陶冶情操的东西,某些方面来说,比经史子集更重要。
读书科举要深研四书五经和八股策论,但一个劲地只看重结果,而不是培养心性,那也不是文人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