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继续喂饭,“五柳镇流传下来的节日。节日当天,未及笄的男孩、女孩们在女儿庙中拿吃食拜娃娃仙,乞求远灾避凶、平安顺遂。我家大儿子最喜欢这个节日,能狠狠地过把嘴瘾。”
提到孩子,掌柜又落寞了,悄悄按去眼角的湿意,“现在我把酥糖铺子买下来,他也吃不了那一口。我一直后悔,若是那天耐心点儿,陪着他去买,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
未发生之事,付长宁不能应。于是沉默。
掌柜喂完儿子,下了梯子,把它重新收到门后。
付长宁“别人家也是晚上喂饭吗若是不喂饭,人头皮球会不会找别的去吃如果解开绳子,人头皮球将飘向哪里”
“什么时候喂的都有。客栈白日忙,我才晚上喂。”他下来时她已经撤回了脚。他人偏胖,摔下来无数次,哪里会不知道付长宁的善意,“叨扰客官许久,我这就带您去房间。这边请。”
掌柜默默地把付长宁房间等级调整至最高。第二天天亮后直接划掉付长宁的居住记录。免费住,她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其它人这一晚能睡着就谢天谢地了。一合眸子眼前全是栓在镇子上角角落落的人头皮球;这客栈茶苦、被子薄,风稍微大些就把窸窸窣窣人头皮球咀嚼声带到耳边;提心吊胆也不敢睡,只觉得无数双迟钝的眼珠子在后背盯着。
付长宁睡得相当好。高床软枕,香茗热水,听说是掌柜早些时候去锦绣楼买来的。原本还担心咀嚼声烦人,窗户一拉,世界都清净了。
第二天一早,付长宁面色红润神采奕奕出门,刚好和眼下挂了两团青乌的杨深衣打了个照面。
无边崖之事在前,杨深衣不敢再小瞧付长宁。但是嘴上便宜该占还是得占。
“这不是付长宁么,你也来了。真羡慕你这种感知迟钝的人,能毫心理负担地呼呼大睡。我就不同了,对人头皮球感知太过敏锐,意识境到现在还是极为活跃的。”杨深衣扬了扬下巴,展示自己的黑眼圈。
不,这不叫黑眼圈。是能为越大、反馈越强的印证。
付长宁突然上前,杨深衣下意识退了两步,身形正好对着客栈门前的柳树。
付长宁“哦真的吗那你一定感知到客栈两颗人头皮球正直勾勾地瞅着你吧。”
杨深衣脊梁瞬间僵直了一下,不自在地胡乱点了两下头,“是的呢。头发花白年纪很大了,想来是掌柜的父母吧。”
“那你看看掌柜父母是不是长这样”付长宁探手勾住杨深衣肩膀,大拇指倏地用力按着她的脊梁。杨深衣被迫抬起头,直直地撞向柳树上两颗人头皮球视线,惊恐大叫,“啊啊啊啊”
猛地挣脱付长宁,踉跄着脚步跑到一边。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
“他们怎么看也不像是头发花白吧,我瞧着只有六、七岁模样。”付长宁声线有意拉得很长,嘴巴凑近杨深衣耳朵边,语带讽意,“啧,感知敏锐的人,你感知的好像不太准呦。”
杨深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青是怕的,白是难堪的。
甭管杨深衣意识敏锐与否,付长宁意识可不迟钝。有一道视线从刚才起就落在两人身上。
这视线虽然一触即分,但付长宁清晰感知到主人的意志付长宁嘴巴坏,咄咄逼人,得理不饶人。
“宗离是你吧”付长宁冲宗离走远的背影喊道。虽然是疑问的语气,方才那毫无疑问是宗离的视线,“没理我都要争三分,得理,为何要饶人。”
宗离顿了一下,眉头拧起,摇了摇头。与付长宁这种嘴上逞能之人交谈简直拉低了辅事的档次。
径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