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适的身体微微晃动,闷声应了句“嗯。”
许清竹打开牛皮纸袋,里边记录了梁适18岁的心理诊疗记录。
很详细的问答情况。
前一两次的并没有什么特殊,梁适回答所有的问题都很简单粗暴。
要么是“我不想说”,要么是“关你什么事”。
医生在后边给的诊断是躁郁症伴双向情感障碍,严重的自我防御机制。
是从第三次开始,梁适敞开了心扉,说一些不着调的话。
我没有小时候的记忆,我不记得我怎么来了这里,但我家里很有钱。
我很喜欢这个家,但我的妈妈不喜欢我。
没关系,我也不用她的喜欢,可是她说她很爱我,所有人都说她爱我。
我有花不完的钱,我也信了我妈妈是喜欢我的。
我生了一场大病,可那场病是因为我妈不小心把我推进结了冰的海里才发生的,但我妈说有邪祟。
我想毁灭这个世界,太黑暗了。
我想杀人,动物也行。
只有血才会让我保持清醒。
后来我发现或许不用血也行,我发现了另一种方式。
什么方式吗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不想治疗了。
我又没有病,我只是喜欢玩点刺激的而已。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的诊疗单上,她的话都很凌乱。
但看得出来,她精神是不正常的。
许清竹快速翻阅了这些东西,然后问梁适“是你经历的还是她经历的”
梁适的情绪稍稍平复一些,摇头道“我不清楚。”
似乎是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在提醒她过去发生的一切。
她的共情力原本只会让她有心疼的感觉,但远达不到这种程度。
从回到这里以后,她的手脚一直在抖。
所以她觉得可能是原主作祟。
是她的灵魂在躁动不安,这具身体也跟着躁动。
梁适尽量保持冷静和理智,“我只是在看到这些东西之后就觉得很难受,喘不上气来的那种难受。”
她的话音刚落,一行眼泪就流下来。
完全不受她控制。
似乎原主很不愿意她知道这段记忆一样。
梁适闭了闭眼,捏紧拳头,她张了张嘴巴,还未再次开口,眼泪再次掉下来。
许清竹立刻轻轻拍她的背,温声安抚,“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我在。”
梁适的身体止不住颤抖,她低声喊“许清竹。”
声音脆弱不堪,似是随时就要倒下去。
许清竹立刻应答“我在。”
梁适的腿舒展开,她的手向许清竹伸过去,光是悬在空中就抖得厉害,“我好好难过啊。”
在这瞬间,似乎是原主的情绪占据了主导。
她强大的共情力成为原主发泄情绪的有利武器,她自己根本无法保持理智。
“那就哭出来。”许清竹看着她,上前拥抱她,紧紧地抱着她,像哄小孩儿一样地拍她的背,“没事的,梁适,还有我在。”
梁适闭上眼,心仿若沉入了冰窖。
太多复杂的情绪沉积,完全无法用语言去形容她现在的感受。
仿佛,她不是她。
她的情绪和原主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