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想去东京读书。”
在小学毕业后,忧姬这么对父母道:“请送我去东京的学校就读吧,我以后想要住校,或者住在学生会馆里。”
去哪里都好,只要离开这个家庭,只要离开这块地方,她就一定能控制住里君,不要再伤害无辜的人。
“但是那也太远了”母亲紧紧揪着围裙,“为什么要去东京,仙台也有很多很好的学校啊”
“忧姬,不要这样”父亲紧紧皱着双眉,“如果是因为那件事我们可以搬家的等到爸爸的工作申请批准”
已经懂事的妹妹怯怯地撒娇:“姐姐去读我们小学的直属初中好不好不要去东京啦”
果然是这样的回答。
乙骨忧姬垂下眼帘,坚定地道:“真的很对不起但是爸爸妈妈,请让我去吧。”
是啊,怎么可能被理解呢在父母看来他们的大女儿越来越孤僻,不爱与同龄人交流,一点都不合群,甚至还躲避着父母和妹妹的关心。
他们大概以为一切都是因为两年前的那场车祸其实也没错。
可是,乙骨忧姬不能再任由这种事情发生了。
在我能控制里君之前,在我能真正保护你们之前,我决不能,再让爱着我的人受到伤害
母亲不知说什么才好,妹妹不安地看着姐姐,父亲则越发焦灼,他忍不住站起身,朝忧姬走来:“忧姬,我们带你去看小林小姐好吗,不要再这样抗拒下去了,那件事不是因为你的错,这也不是疾病,让我们敞开心扉好好谈一谈爸爸这就带你去”
忧姬像是受惊一样从座位上跳起来:“爸爸不要过来”
父亲不解又愤怒,他伸手就想去按女儿的肩膀:“忧姬,爸爸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这么讨厌爸爸,我”
客厅天花板上的吊灯,突兀地晃动了起来。
忧姬:“灯爸爸小心”
父亲错愕地愣住了,他下意识抬起头看向上方,但此时一切都太迟了,那从天花板中伸出的双苍白的手已经扯断了结实的挂线,于是沉重的吊灯直直砸到了男人的肩膀上突如其来的冲击让他摔倒在地,额头磕破在桌角上,随着闷响和痛呼,鲜血就这样溅到了忧姬身上,把她白色的衣袖染得触目惊心。
救护车再一次来了,刺耳的声音把陷入怔愣的忧姬惊醒,她看着人事不省的父亲被护士和医生送上车辆,一切都仿佛旧事重演。
当所有人匆忙地离开,客厅里只剩下忧姬时,她望着桌角和地面的血渍,轻轻道:“里君你在这里的吧。”
于是咒灵立即回应了她的呼唤,那双苍白的手臂与咧开的嘴从桌布下探出“忧姬我在这里”
忧姬看着它,第一次说出了重话:“里君,请不要再这样了,我不想讨厌你。”
母亲焦灼地打着急救电话,妹妹惊恐地放声大哭,热心的邻居已经敲响了大门
“亲爱的,再坚持一下,急救车来了”
“爸爸呜呜呜妈妈姐姐”
“好痛好痛唔呃老婆,快把爱乃抱走忧姬呢,别让她们被吓到”
“乙骨先生乙骨太太发生什么事了,你们需要帮助吗”
急救车呼啸而来,母亲陪着父亲去了医院,隔壁家的邻居太太赶来帮忙,彻夜照顾两姐妹。
忧姬一脸麻木地被她塞入被窝,当妹妹的哭声与邻居太太的安慰从隔壁房间响起时,她终于,掉下了眼泪。
于是里君的手臂从床底下的黑暗中探出,它们隔着厚厚的床垫,搂住了忧姬单薄的身躯。
“不要怕,忧姬”
“不要怕,爸爸已经被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