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四郎憨憨做笑:“郭爷还是进来烤火吧,七哥这样说的。”
郭勋这才推着陈生进入淮阴庙,把陈生送到偏房后,郭勋就去另一侧偏房烤火去了。
陈生跟着黄四郎进屋,就见左右椅子上各坐一勇悍青年,眉目桀骜也在打量他。
周七坐在主位,手里把玩着一枚边长三寸三的铜印,沉甸甸足有两斤左右。他目光清澈打量陈生,笑说:“这应是你我第三回相见了,我名周奉先,左右亲旧唤我一声七郎。”
“小生陈明理,是县里的童生,与周兄良辅同窗三载。”
陈生拱手施礼,周七去看黄四郎:“去给郭勋把茶、点心摆上,然后去家里把菜提上来,别忘了要两斗酒。”
黄四郎咧嘴笑着应下,跑一趟腿,周舒娥那里还会给他两文钱跑腿费。
待黄四郎离去,周七侧头去看段延熙,段延熙从背后的桌子上提出一个木桶,当着陈生的面解开桶盖,从中提出一枚发式整齐,面容清洁没有一丝血污、腥臭的头颅。
天气寒冷,昨夜新砍下的头颅栩栩如生,只是嘴唇灰白,闭着眼睛。
陈生止不住两腿战战,他自然认出头颅的主人是闻香教主王好贤的堂弟石太白。
昨日段家兄弟中午出发,骑乘快马赶在天黑前抵达石家庄,先找到铜印后由段延清送回,段延熙则当街刺杀石太白。
“看来陈生认识这位石堂主,那陈生可识的石堂主麾下护法曹明心?”
周七语气自然,陈明理听着却背脊发汗渗透一层细密汗珠,额头更是豆大汗珠汇流,顺着鼻尖淌下,滴在地上。
陈明理勉强拱手,苦笑颤音:“还是贵教手段高强,小生服了。”
“也不瞒你,前日勋戚争窝,这两处已被我无极宗抢了,如今也算欺瞒了官府、各方豪强耳目,他们一时半会儿还不知其中究竟。得了许多钱粮,可我无极宗又缺人手,正好看中你混元教,不知可愿成就秦晋之好?”
陈生心乱如麻,头垂着:“此事得由师尊做主,非小生能决断的。”
“你师尊已然同意,你看,他连混元教掌教信物都给了我,可见对我信任非常,也把你供出来,希望你能穿针引线,将混元教这杆旗子立起来。”
周七说着从桌上拿起一页名单递出,段延熙经手转递给陈生,陈生原本不信怀疑师尊已遭到酷刑手段,可看了纸上一串串名单,还有名单后面的辖区、信众规模,每季度应该上缴多少供奉,都记载的清清白白。
这是混元教内部的核心数据,跟闻香教真定堂的账册是两回事。
有这份名单在,完全可以对症下药,若不能和平催收供奉、人力,也可以暴力压服。
各地教派都这样,仿佛加盟店一样。
周七语气始终平静:“混元教即要与无极宗合并,自然要学习一些玄真妙法。你且书信写到各处,依照信众规模选派人手,就按百户一丁为准,让各处选派机敏好学之人来抱犊寨学习妙法。这掌教信物暂时交由你使用,待做好此事,你再前往西边看看我无极宗治下信众。”
陈生颔首,询问:“道长,那各支供奉是否也转到此处?”
传教做什么?还不是为了发财。
周七微微点头:“如此也好。今后混元教与闻香教势不两立,给闻香教的那一份供奉就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