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萤火烂漫,她却在想,如果她的那封信已经到了他的手里,那么他会来吗
“寸心姑娘,你还是跟我们走吧。”
郑凭澜唤了一声。
“我先给他写了信,我怕他真的找到这儿来了,但我却走了。”戚寸心转过身,朝他摇头。
“你们中原人不是一向对我们南疆的蛊怕得厉害吗怎么你还要等他”萧瑜已经有些看不懂这个小姑娘。
“就像萧姨您说的,蛊虫不在人的身上,就不算是下蛊,”这段时间以来,她已经想过许多,她朝萧瑜笑了笑,“在东陵的时候,他从来也没伤害过我,我觉得,我还是要见见他,至少要听一听他怎么说。”
她想起成亲即离别的那日,红衣少年从院子里到门外拉着她的衣袖问了她好多遍“你会在这里等我,哪儿都不会去吗”
也许有些事,她该听他亲口说。
“有那两只鸟在,你还怕你那郎君找不见你还是先跟我们走吧。”
萧瑜抬眼,却只在树梢上瞧见了一只银霜鸟。
此时正轮到萧瑜扶着郑凭澜要上船了,众人却听见凌乱的步履,随后便有好几道影子出现在了不远处的山坡上。
他们渐渐近了,船上的灯火照见他们那一张张带着血迹的脸,还有他们手中沾了血的刀。
是守城的北魏兵士。
他们大概有十几人之多,迅速冲了过来,将他们包围起来,随即那为首的人扯下船上的一名官差来砍了一刀扔进河里,随后他吼道,“都给老子下来”
才上了船的几人惊慌失措,他们忙从船上下来,却转眼就被刀抹了脖子。
“妈的老子在前头拼命,你们这些贱民却想着逃”为首的兵士眼神凶悍,手里的刀挥舞起来,萧瑜一伸手,蛊虫便钻进了他的手臂里,登时痛得他龇牙咧嘴。
可她身上带的蛊虫并不多,杀人也不能立即见效,剩下的十几个兵士见状,便抛下船绳,一个个提了刀过来。
萧瑜不慎被人一脚踢到腰腹,顿时倒在地上,郑凭澜忙唤她一声,想去拉她,却从椅子上摔下去。
“别过来”
已经在战场上厮杀过一番的这些逃兵只听这一道女声,他们一抬头,就看见月辉灯影之下,那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年轻姑娘肩头趴着一只黑猫,她一双手里捏着一截白玉似的东西,而她肩头的猫正用一双圆眼盯着他们,嘴里也不断发出威胁似的声音。
一名兵士率先往前几步,却见她手里那截白玉在“噌”的一声中抽出纤薄的剑刃,那剑锋微微晃动,沾染月影波光,一片凛冽。
“王忠咱们快走那南黎的星危郡王很快就要破城了”正忍受蛊虫蚀骨之痛的兵士在船上喊了一声。
那兵士却贪恋般地瞥了一眼戚寸心手里的那柄白玉柳叶剑。
但就在戚寸心仓皇抬头时,便见一柄破空而来的剑,一瞬刺穿了那个正朝她举刀而来的兵士的胸口。
温热的鲜血迸溅在她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