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无论哪边更不可信,她都只能跟其中一人走。
“烦请告知陆相,庭歌归国都,势必要先向我君复命,这便得随江城入宫了。之后商议往来,只好再想办法。”
董韶斜扫那头书生一眼,“恕我直言,此人”
竞庭歌一笑,“我能想到的道理,陆相自然也能想到。董兄只须将庭歌这番话原原本本转述给相国。”
董韶一凛,实在想不出这么个小女子,凭是如何聪慧狡黠,被骗进此时的皇宫,能有什么好下场。
很可能尚未入宫便被除了。
但一来他奉老师之命邀请,对方不应,只得作罢,并没有死劝、救其性命的必要;
二来,她是竞庭歌,一向行事莫测且善于自保,此时敢跟人走,难说备了后手。随行不就有十名骑士个个身披铠甲,携弓带盾。
遂不多言,再揖告别,返身远去,很快有兵士紧跟其左右。
北军吧。护送陆相的使者回去。
之所以来北城门,也是为此缘故,这头有北大营,不愁没人用。
竞庭歌复招江城近前,“多少人护咱们入宫”便瞥身后马车,“我要驱车进城。”
江城颔首,“可以。宫门前下车便好。先生莫急,目下北城稳当,咱们有这十名骑士,无虞。”
就是本无一兵一卒会护送的意思了。竞庭歌心下冷笑,便要上车,只听江城犹豫着问
“先生的这十名骑士”
可算反应过来了。
却当然不可能告诉他是两日前慕容峋派出的亲卫。“我从棉州带回的。”
这般答,拉开车门闪身入。“走吧。”
那扇门将竞庭歌的心也隔成里外两个天地。
门内阿岩仍坐在她下车前的位置,已经吃完了枣糕,手里攥着竞庭歌留下的锦帕,似想自己擦嘴擦手,却越弄越乱,满脸深红的糕渣。
却是那样可爱,不到两岁的幼童,嘱咐不乱动就乖乖坐着,说了别出声,当真自己在车内始终没喊她。
竞庭歌过去,将外间纷繁、前后思绪尽抛开,重将女儿抱进怀里,给她擦净脸手,又问还饿不饿、渴不渴、累不累。
阿岩通通摇头。
自己这样的人,倒能生出这样的女儿长在金玉堆,此趟出门前锦衣玉食几百日,忽开始跟着她奔波受苦,居然毫无怨言,甚有些甘之如饴。
“孩子只要跟着娘亲,去哪里、吃穿好不好,心里都是甜的。”便想起临别时阮雪音说。
这丫头还真是照顾两个孩子得了道。她满腔酸涩欣慰,望着阿岩的小脸只觉疼不够。小娃娃却抬起两只肉乎乎小手去捧她的脸,盯着瞧。
自林中重逢便开始这样。竞庭歌初时以为是分别日久,要细细看,确认她样貌;后来才反应,是因自己苍白难看,与离开锁宁旧宫前大不同了。
方才连江城董韶见了她,都面露异色,何况孩子呢
母女俩便在这相拥的短暂辰光里,随车进入苍梧城。
听不大见兵戈声,约莫是夜里一击未中,双方开始了拉锯。她不谙真实情形,只能透车窗缝观摩行进路线,马车拐入玄采巷,突然停了。
1829为桥
2775第二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