株洲临近州府收纳了难民的,也都爆发了小规模瘟疫,各地官府皆自危,连忙驱赶境内的株洲难民。
无处可去的难民,只能再次大规模往青州涌入,青州灾棚已是人满为患,城内百姓对官府收容这么多难民也颇有微词,害怕瘟疫会蔓延至城内。
为了青州百姓的安危,秦筝和楚承稷只得暂停了青州对难民的收容,把同样也被水淹过的坞城修葺一番,当成了灾民的收容所,从其他地方运送物资前去。
造成这样大的天灾,李家人自是被天下人唾骂不已,甚至有灾民为了报复李信,成群结队涌入汴京,吓得李信下令封锁了汴京以南各城池的城门。
与此同时,北地也传来声讨李信的檄文。
李忠先前怕被李信怪罪,还想瞒着李信裴家有活口的消息,觉着暗中除掉裴闻雁便是。
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当凉州裴家惨案浮出水面,声讨李信勾结外敌的檄文雪花似的从北庭发向各地,李忠再怎么遮掩也是徒劳。
李信怒火中烧,断臂求生,将李忠推了出去,把勾结北戎、杀害凉州都护使一家的罪名,全扣在了李忠头上。
毕竟裴闻雁拿出的那封信,的确是李忠写给凉州副将的。
李忠同李信虽同姓李,却并无亲缘关系,当初李信赏识李忠一身武艺,为谋大事,同他拜为结义兄弟。
李忠妻小老母都在汴京,李信以此做胁,让他认下这些罪状自了,万不能供出自己。
李忠被逼至绝境,倒也狠得下心,干脆自立为王,把李信干的那些猪狗不如的事全抖了出去。
比起勾结北戎、陷害忠良这两项天人共怒的罪名,李信先前为天下儒生所唾骂的抢掠百姓这些罪状,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
再加上李信大儿子毁堤淹城,造成了瘟疫,引得人人自危,一时间李家人成了过街老鼠。
天下儒生口诛笔伐不说,汴京城内义愤填膺的读书人们在街坊屋舍、宫墙城墙上都用墨笔写了声讨李信的诗词,朝野上下亦是震惊,不少前楚旧臣直接自请辞官。
这部分官员当初倒戈李信,是对前楚失望透顶,如今发现李信竟勾结外族陷害忠良,只为了谋取连钦侯手中兵权,又为一己之私酿成了天灾,比起前楚有过之而无不及,哪里还愿为李信做事。
朝堂上,前去上朝的臣子,除了些不堪用的墙头草,就只剩当初从祁县一路追随李信的几个元老大臣,一眼望去,整个大殿空荡荡的。
李信坐在龙椅上,手死死地扣着扶手上的龙头,似乎这样就握住了他做梦都想留住的权利。
他额角青筋一条条凸起,比起初次坐上这把龙椅之时,两鬓白发已经增了许多,眼眶下陷,布着血丝的眼球外凸,更显老态,像一条疯癫濒死的老狗“这江山,是朕的谁也别想夺去”
底下臣子也看出他似乎有些癫狂了,面面相觑。
还是从祁县就一直跟随他的老臣泪涟涟道“陛下,您切莫乱了心神,只要您还立着,这江山就易不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