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看得好笑,转头看出去,卢腾隆蹲在外面的廊檐下,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事,从匣子里拿了本书出来。
她翻开书,指着上面的图画,压低声音说道“妹妹,这上面的图画,你可看得懂”
卢希宁见李氏神神秘秘,不由得好奇起来,拿过书仔细一瞧,虽然画得有点儿抽象,还是大致能看得懂。
她哈哈笑了起来,说道“嫂子,你还看这些啊,不过这也画得太不清楚了。”
李氏脸红了红,忙朝外看去,见卢腾隆仍然没动,轻拍了她一下,说道“你别大声嚷嚷,姑娘家成亲后,都要遭受这一遭,你究竟懂不懂”
卢希宁明白李氏说的是成亲后洞房之事,对人体构造她当然懂得很,不住点头说道“我懂我懂。”
李氏松了口气,说道“你看懂了就好,纳兰公子那边,应该也懂吧,有他教你,领着你就能成夫妻之实。到时候你别害怕,忍着疼,忍一忍就过去了。”
她见卢希宁翻得津津有味,一把夺过书,重新锁在了匣子里,嗔怪地道“别看了,这是给你的压箱底,让张婆子一并带了去,明晚洞房时,你去与纳兰公子一起看。”
卢希宁噗呲笑了出来,男人都是无师自通,哪用得着看这种书学习。
卢腾隆蹲在角落里,听到卢希宁的笑声,哭丧着脸,扯着嗓子说道“妹妹明日就要出嫁了,嫁到别人家去,再见面不知道得猴年马月。妹妹你怎么还笑得出来,你都不难过吗”
李氏被他气笑了,拔高声音说道“大喜的日子,你可别哭啊,要哭也得等到明天送嫁时,随便你怎么哭。妹妹三天后就得回娘家,哪就猴年马月了你莫非是吃多了酒,尽在这胡说八道。”
卢腾隆吸了吸鼻子,说道“我才没多吃酒,妹妹啊,哥自小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眼见你就要被纳兰容若那小子抢了去,我实在是难过啊。妹妹,你过来,我跟你好好说说话。”
卢希宁起身走出去,与他一起蹲在廊檐下,仔细打量着他的神色,见他眼眶都红了,忍不住也难过起来,说道“哥,你别哭啊,你哭我也想哭。以后我常常回来看你与嫂子,要是你有空,也到纳兰府上来看我,反正离得也不远。”
卢腾隆擤了把鼻涕,拿帕子胡乱擦了擦,说道“妹妹,你想得倒美,你嫁出去之后,在别人家做媳妇,哪有做姑娘这般自在。要侍奉公婆夫君,晨昏定省,更不能随意回娘。我也不能经常上门,娘家兄弟经常上门,别人还以为纳兰府欺负了你,或者我是上门打秋风呢。妹妹,你陪着哥喝一场酒吧,我们兄妹以后,再也难这样在一起说话了。”
李氏急得不行,卢希宁明天就要出嫁,喝多了酒早上起来脸肿,还怎么能见人
看到兄妹俩倚靠在一起的模样,李氏心也跟着软下去。兄妹俩相依为命到现在,要喝就随他们去吧,以后这两人,的确也难凑在一起了。
李氏没再阻拦,起身回了正院,留下他们两人,与往常一样,去了海棠树下蹲着吃酒。
卢腾隆吃了口酒,见李氏走得远了,转头警惕张望,张婆子她们都不见人影,这才从怀里掏出个包袱,飞快塞到卢希宁怀里,低声说道“妹妹快藏好,这里面是五十两金子,没有写在嫁妆上,你自己留着当私房银子。”
卢希宁捧着压手的布包,瞪大眼吃惊地看过去,卢腾隆朝屋子呶呶嘴,“快进去锁好,钥匙你要拿在手里。”
卢希宁见卢腾隆跟做贼一样,也不敢再多问,弓着身子跑回正屋,将布包放在装细软的匣子里,锁好了把钥匙藏好,又跑到海棠树下。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出口气,凑过去低声问道“哥,这是哪里来的金子,嫂子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