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波的老家在夏尔维勒,距离巴黎不算遥远,信仰基督教的兰波夫人收到了儿子的来信,第一反应就是默默地感谢基督。在这个年代失去音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何况巴黎发生了那么大的混乱。
她拆开自己离家出走的儿子的信,一看他是去了亲生父亲那里,满脸惊讶,高高悬起的心放了下来。再怎么样,儿子投奔父亲,父亲都有收留的义务,只是她困惑儿子怎么找到那个男人。
“居然寄回家了100法郎”
她相信了,不会有人借给他那个调皮捣蛋的儿子这么多钱。
100法郎换算成英镑,约等于4英镑,这笔钱对于普通家庭而言足够三个月以上的开销,或者是住三个月的普通旅馆,算是维克多雨果对阿蒂尔兰波的家庭的资助了,两个家庭结下善缘。
在关押的期间,维克多雨果承担了通讯的桥梁,时不时会把阿蒂尔兰波的“父亲”的话转达给监狱里的少年,鼓励对方创作,指点对方的诗歌,令阿蒂尔兰波直接有了一位大文豪当写作老师,堪称受宠若惊。
阿蒂尔兰波对父亲的怨念减轻了许多,滋生出了一丝羞赧。
只是他有点疑惑
为什么父亲宁愿托雨果先生给他寄送物品,也不肯直接跟他联系
难不成是父亲不敢面对儿子
弗朗索瓦维克多信誓旦旦“没有父亲不爱儿子”
阿蒂尔兰波被他洗脑,忍不住对亲情有更多的期待,监狱的劳作和禁闭生活狠狠磋磨了他的好动,让他成熟了许多,不再是一团孩子气,手掌上杀过人的枪茧随着时间一点点消失。
“弗朗索瓦,你喜欢谁的诗歌”
“我比较喜欢通俗易懂的小说,诗歌方面,我父亲喜欢波德莱尔先生的诗歌,曾经称赞像星星一般闪耀在高空。”
“我也看过他的,不过波德莱尔好像很讨厌雨果先生”
“哈哈,父亲也纳闷过,对我说波德莱尔先生的态度忽冷忽热,总是爱把他骂的狗血淋头,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波德莱尔先生请求过父亲为他的诗歌集写序,两人的关系可能没有那么糟糕。”
“我还听说波德莱尔生前欠了很多账单没有人追究吗”
“呃这个就不知道了,尊敬亡者吧。”
大文豪的家庭所知道的内容也有限。
数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爱尔兰进入了秋天,树叶落下,昭示着十月份的到来,而麻生秋也以撒网捕鱼,给无数人寄信和寄报纸的方式,与数个在这个时代闪闪发光的人成为了笔友。
麻生秋也不再局限于公寓内部,偶尔会穿戴得如毁容的绅士后出门,利用黑礼帽遮盖住脸部的轮廓,他总是受到女士们怜悯的目光。公寓的附近就是爱尔兰最大的两条步行街之一,衣食住行不用担忧,圣三一大学内部的图书馆也经常吸引麻生秋也去借阅。
他是东方人,黑户的身份不好解决,一不小心可能会被敲定到日本人的头上,所以他暂时不急,也没有警察来找他麻烦。
很简单。
他根本就不像是偷渡的人。
麻生秋也精通多国语言,由于年代限制,词汇被废了一部分,但是他擅长学习和揣摩,很快就适应了下来,有空的时候与奥斯卡王尔德互相学习对方的语言和口音,掌握了不少爱尔兰语的单词。
都柏林的货运公司把他视作半个老师,管理效率获得极大的提升,而且麻生秋也不需要钱财,耐心教导,为他们在幕后出谋划策,那份淡泊名利的气节和深厚的知识量深深地折服了公司的管理层。他们都在怀疑麻生秋也是哪位贵族与异国女子生下的私生子,因为容貌不方便见人的缘故,被安置在爱尔兰休养。
有一次,他对东方的舶来品表示喜欢,货运公司就不再乱送东西了,每次有最新的舶来品,必然会想办法给他留一份。
不管是广州的茶叶,上海的丝绸,福州的象牙折扇,天津的牛肉干等等,麻生秋也在一八七一年的爱尔兰就可以得到,自己用不上的则送给奥斯卡王尔德,使得对方每天最大的兴趣是花枝招展的打扮自己,一跃成为了圣三一学院住时髦的人。
为大公司分析和指导的麻生秋也给自己选定了一个职业。
“投资与管理顾问”。
无固定公司,无面见客户的烦恼,全靠中高端客户之间的口口相传,他会根据问题的大小和严重性来确定报酬。
他做的最大一笔生意,是跟老客户牵线搭绳联系上的跟德国彩票公司,如果说这个世界有比彩票更赚钱的行业,那基本上就是炒股和挖金了,即使是麻生秋也都不敢说自己炒股一定不会亏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