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初去哪里了
发现莫云初消失的这一刻,唐宁害怕极了,这种恐惧甚至超出了做噩梦的恐惧,在黑暗中他伸手去摸放在床上的手机,却摸到了一个冰凉又柔软的东西。
那是唐宁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触感。
唐宁僵住了身子,他想要收回手,但那个东西的力气大得惊人,牢牢桎梏住了他的手,接着,它含住了唐宁的指尖。
像婴儿吮吸母乳一样,贪婪地吮吸着唐宁的血液。
它吸得那么急,那么快,恨不得一下子抽干唐宁全部的血液,连皮带骨全部吞下去。
小孩子的身体那么小,到时候腹部会鼓胀得不像话,那肚皮上将会印出唐宁的脸,漂亮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张大的唇
唐宁张大了嘴,发出无声的哭泣。
他能感受到那个东西就趴在他的枕头旁边,被吸血的右手已经没了任何力气,这种无力感像潮水般蔓延他的全身。
那个正在拼命吸血的东西停了下来,松开了唐宁的指尖,血腥味冒了出来,唐宁闭着眼,却好像感知到了一颗小脑袋凑到了他的耳边,冰凉的,怀揣着不知名的恶意,用又尖又细的声音,轻轻地贴着他的耳朵喊
“妈妈。”
唐宁失去了最后一点力气,他瘫软在床上,泪水无声从眼尾流出,那颤抖的唇瓣像是在说话,他在喊
莫云初。
门把手拧动的声音传来,屋内响起了放轻的脚步声,莫云初轻手轻脚爬上床,重新睡在了唐宁身边。
床微微一沉,温暖的体温在侵染了被褥,唐宁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双眸失了神地望着黑暗,肌肤苍白得近乎剔透,恍若一具精致的人偶。
“怎么没睡”耳边传来了莫云初轻柔的声音,“是我刚刚吵醒你了吗”
唐宁一动不动,他一时间分不清噩梦与现实的边界,分不清身旁的莫云初到底是活生生的人,还是他濒死前构思出来的一个幻象。
莫云初搂住了唐宁的肩膀,将唐宁按在他的臂弯中,“还在生我的气吗对不起,小宁,下次我不会再亲你的耳垂了。”
莫云初身上传来很温暖的木质香,那种味道会让想起在阳光高照的地方,有一截散发出特殊的醇厚香味的木头被暴晒。
唐宁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他被莫云初温柔地拥入怀中,莫云初细致地擦拭他额前的汗珠,轻声道“是做噩梦了吗”
那温柔有力量的声音拨动了唐宁近乎崩断的神经上,像按动了机械的开关,那些汹涌的情绪瞬间涌了过来,让唐宁的鼻头一下子就酸了。
他一下子有了力气,双手颤抖地捶打莫云初的肩,仿佛莫云初才是那个欺负他的人。
怎么会这样呢
真是太荒唐了。
在冷漠强势的人面前,唐宁胆怯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但在像莫云初这类会毫无底线包容他、宠爱他的人面前,那些坏脾气就张牙舞爪地冒了出来。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莫云初任由他发泄,“不怕不怕啊,我在这里。”
“你骗人”唐宁牙齿战栗,他听到自己虚弱到不像样的声音时,才有一种自己还活着的感觉,“你明明答应我,不会离开我的”
不断涌出的泪水打湿了睫毛,鼻头泛着红,整张哭得布满病态红晕的脸都是湿漉漉的,像是一朵装在玻璃花瓶中,被暴雨淋过一遍的玫瑰。
那点刺是扎人的,扎在心窝中,像被莫名的情愫悄悄蜇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