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芝被人抬出院外,竖起两只耳朵也再听不见后面的话语,她看向路旁的桃木,这些桃木有大有小,参差不齐,大的枝干参天,其上架着楼阁宫宇,小的生在角落,生在屋檐,无处不有。
这一开花,便处处是云霞,遍地生粉黛。明明筋斗云载着她坠往这座山中时,她自上而下看过,只看到一座黑黝黝阴森森的大山。
听郁绘的口气,这山里开花,好像是个稀罕事。宣芝好奇问道,“春天桃花盛开,不是天经地义吗”
“回娘娘,蝉奴在渡虚数万年,还是第一次看见山中桃花。”
数万年宣芝惊讶地看向跟她搭话的小姑娘,这些侍从虽然长得都差不多,但五官长相却生得标致,明明看上去是一群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结果一张口就是数万年。
宣芝在腹中念叨“这是个玄幻世界”,以免表现得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她淡定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没想到跟在她身边的一群侍从,不分男女,齐声回道“我们都叫蝉奴。”
宣芝扫一眼他们身后飘动的透明金带,恍然大悟,“你们都是金蝉”
“是。”众人点头,乌黑的眼珠子一起盯着她,神情僵硬得如同画上去的,就算生得再标致也令人毛骨悚然,宣芝暗暗揉了揉手臂上的汗毛,继续问道“那平时都是你们伺候鬼帝陛下吗”
蝉奴回道“陛下很少命人伺候。”
宣芝沉默片刻,试探性地询问“不知道我是你们的第几位娘娘了”
蝉奴有问必答“回娘娘,娘娘是第一位。”
宣芝默然,她知道申屠桃对自己请来的神灵感兴趣,就算想将她留在身边,也不至于就要成亲。身为北冥之君,一方鬼帝,他的婚姻应当不会如此儿戏。
申屠桃这个原著里的恶神、邪神总之,原著里就没用过什么正面的词形容过他,每次随着反派出场,必会搅起一场血雨腥风,旁人的生死存亡全在他的喜怒之间,令人捉摸不透,肆意妄为得很。
到最后就连请出他的反派,都忍受不了他的神经,和男主握手言和,一起联手想要灭掉他。
嫁给这样的人,想想都觉得短命。还不如嫁给云知慎呢,云知慎这个草包至少还好对付一点。
宣芝分出一缕神识,焦头烂额地在神符里转一圈,然而她灵力枯竭,根本无力点燃请神供香。
暂时逃不掉,她只好认命地跟蝉奴打探鬼帝陛下的喜好,好在面对这个凶残邪神时能更多点保障,努力活得久一点。
结果这些蝉奴也知道得不多,鬼帝陛下无召的时候,他们都以本体呆在这座山里,很少能化作人形。
不过一路上,她还是从这些有问必答的蝉奴嘴里,问出了一些信息。
她现在所在的这座山名为渡虚,是北冥唯一一座山岳,处于整个北冥的中心位置,鬼帝宫殿建造在这座山的山巅。数万年来,只有申屠桃和蝉奴居住在山腰以上的冥帝宫殿中,姜炤和郁绘这两殿阎司居住渡虚山腰,掌管着北冥鬼门。
蝉奴们将她带进一座宫殿里,脱下她身上湿漉漉的嫁衣,要伺候她沐浴。
宣芝裹着里衣摸了摸浴池里的水,冷得刺骨,水面还浮着冷雾。原来不是鬼帝陛下一只鬼喜欢在冷池子里泡澡,洗冷水澡可能是北冥的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