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走了,朱大婶怎么办?多半又要被欺负了。”
“我看那徐蚂蚱的妈妈,就老是说她的坏话。”
“还有宋姑娘,我看她与你,是真的喜欢。”
“你要是走了,留的她一个人,怕是要伤心好久。”
“不如就留下来罢……”
男子双手蒙住脸,却怎么也拦不住泪水。
不要再说了!
苍天呐,我真的该抛下一切走吗?
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我好想留下来,求求你!
求求你,告诉我到底该怎么样!
到底,要我怎么做啊!
......
出身家室,毕竟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摆在两人面前。
纵使是朱娄婶变卖了的家产,魏阿巳的努力赚钱。
也万不能使宋家老爷子点头。
是啊,要我有个如此宝贵的明珠,也不愿她嫁一个穷小子受苦。
我是什么东西啊,空凭一身气力,连亲生老娘被别人诋毁辱骂都管不了。
魏阿巳啊,魏阿巳,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不是东西!
……
裴颜歪着脑袋,矗立于桃花盛开的树下。
花瓣被雪死死压着,花尖隐隐颤抖,却是拼命想挣开束缚,为那远去的游子送行。
年幼的他好像懂什么。
却又好像不完全懂。
只盯着个冷透的书信发呆。
……
夜深了,裴颜总算回来了,只是多少有些奇怪。
好像兴致不高。
张麻子拄着拐杖,端着碗滚烫的鸡汤出来。
他啊,现在是越来越依赖这根桃木棍了。
虽然,老汉身体倍棒,用不着。
但是,这主要俩字——保命。
万一呢不是,万一那些神仙恶鬼的怕呢?
对不对,这年头嘛,不得不防呐。
他将那熬煮了一整天的香喷喷乌鸡汤端上桌。
见那小子还傻愣在门口不进来,于是招呼道:“嘿,你个屁娃娃快进来!在外头吃雪干甚?”
“鸡汤欸,鸡汤!香喷喷的鸡汤呦,不快来尝尝?”
黑夜无月,寒风阴冷刺骨,雪势越来越大,好似鹅毛,埋到小裴颜脚脖子。
“阿巳哥哥,好像真走了。”
裴颜垂头丧气进来。
他把钱和信都藏在桃树下了,拿石头搭着,不会被雪淋,只是带回了酒葫芦。
张麻子顺手接了过去,眼睛眯成一道缝。
笑着拍了小娃娃圆滚滚的脑袋,“好事啊,你摆着个臭脸做什么。”
“别叫你李姐姐看到了,跟着伤心,她最是疼你。”
拨开盖子,美美抿了口,道:“外面的天呐,大得狠。”
......
裴颜没精打采地嗯了声,俩小胳膊撑着,趴在座椅上。
老汉嘿嘿一笑,呼出口气来。
霎时酒香四溢,连窗外的飘花都酥了,歪歪扭扭地进门。
张麻子不由得心生赞叹,这宋老酒鬼真不是浪得虚名的。
再凑近了瓶口闻闻,整个人都快飞起来了。
见那娃娃蔫得不像话,便提着酒葫芦主动凑到他小嘴边。
“小屁娃娃,你要不先来一口?这酒你功劳最大!”
裴颜摇头,“张爷爷,你也别多吃了。”
“留下一些,给我送回去吧。”
“我不想再做错事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