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手呢?”
宋小檩往后把手缩起来:“没什么,只是不小心被玻璃割到了。”
“伤口都处理好了吗?为什么还有血迹流在地上?”
这时候,她已经没有耐心了,口气尽显不悦:“陆景衍,我在这里等你,不是为了等你的盘根问底。”
要说盘根问底,也该是她对他盘根问底。
陆景衍原本启唇还想说些什么,可最后终究是什么都没问出口,良久,他无奈地轻叹一声,见她双肩冷得颤抖,到底是心疼了,“小孩,我们先进屋,你想算什么账,我都陪你。”
她却倔强地站在原地不动,任风呼呼地从耳边飞疾而过,或许唯有吹冷风,这混沌的脑子才会清醒。
她这样反常,他隐隐察觉到她似乎想起了什么。
想起那个微醺的夜晚。
果不其然,宋小檩看着他,眸中突然泛起星星点点的泪光,连同声音落进他的耳里分外的委屈,“陆景衍,你知道的对吗?”
知道什么?
她没说,但他懂。
事到如今,也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就像一个伤疤,用错了药,反反复复是医不了根的。
他点头,“是。”
仅仅一个字,却犹如山崩地裂之势,她忍住心中的悲凉,但始终忍不住锥心的疼痛,苦笑道,“那你为什么要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陆景衍,你这样若无其事,让我像个傻子一样可笑至极。”
一个濒临死亡的人,又该拿什么去拯救?
无法拯救。
所以,就要任其自生自灭吗?
“陆景衍,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了?”她几近崩溃,只觉得周遭的空气稀薄,连开口都艰难,伴着厚重的呼吸声。
但闻言,陆景衍的神色却很淡,淡得如山水墨画,他有意回避她的问题,只低低道,“你喝醉了。”
喝醉了?
一句轻飘飘的喝醉了,就可以否决掉她所有的感情吗?凭这三个字,就想否决掉她全部的感情吗?
世界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不,陆景衍,你错了,这不是醉酒时的糊涂话,而是真心话,是我埋藏了多年的真心话,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我喜欢你啊陆景衍,你为什么一直都感觉不到我对你深沉的爱意,为什么呢?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摇摇欲坠的风筝,随着风越吹越远。
可被风吹得越来越远的风筝,它的终点又在哪里?
她是溺水的人儿抓着仅有的一条铁锈斑斑的锁链,她是抓住了,但这条锁链却轻而易举可以断裂,沉入海底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一旦沉入海底,即是堕入无边的黑暗,余下的不过是永远都挥之不去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