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奕亲手接过了沂俐递来的大氅:“若是有刺客从正门而入的话,定会将那珠帘搅动得叮当作响,也算是……省了两名护卫吧。”
迎面走来的两列侍女见到了南奕,齐齐躬身行礼。
“主子。”
南奕也只是略略瞄了这些侍女一眼,随随意意点了一个人:“就你了,带着李院首去梳洗,换一套衣裳。”
那女孩儿抬头,眼底泛起的一丝欣喜在抬头的一瞬间隐去。她提线木偶一般点了点头,转身,带着沂俐走了下去。
“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儿的瓜子脸上闪过了一丝犹豫:“李院首,主子……不喜欢咱们做下人的多嘴多舌。”
沂俐点点头:“那你总该告诉我,你是如何进的宁府吧?”
“回李院首,奴婢是被陛下派来的……”
黄舒派来的,那多半是个奸细了。
看来她伺候自己洗完澡后,自己还得弄死她。
又是一桩麻烦事儿呢……她抬起头,看了看半空中一轮圆月,叹了口气。
“你家主子不错?”
“嗯呐。”女孩儿面颊泛红,“主子他……挺好的。”
待所有人都礼貌疏远而客气,只要不进他的书房,不近他的身,不接进他,就能在这座府邸里过上吃穿不愁的生活。
但无奈,总是有些女子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他的身边,随后又莫名其妙地消失。
出现在他身侧时会引来无数艳羡目光,但总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座宅子赐下来不过三个月功夫,宅子内消失得侍女已经数十人,而侍女消失后,却又总是会有新的侍女进入这宅子——据说都是沥城内最负盛名的舞姬。
但谁都没有看过她的跳舞。风光无限的舞姬们进了这宅子后,逐渐熬得枯瘦,双目无神,不久就郁郁寡欢。
美依旧是美的,但整个人儿都像是被抽了魂似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日日在这座府邸里麻木地忙碌。
“挺好的?”沂俐失笑,“看你表情,总感觉时不太好吧?”
“没有。”女孩儿真诚地看着传闻中这位出身微妙的李院首,“许是宁大人也出身贫贱,他……总能体谅奴婢们的苦楚。”
沂俐怜悯地望着这位被南奕迷得神魂颠倒的女子,惋惜地摇了摇头。
当真是天真呐……
“一同入府的还有各家送来的丫鬟。”女孩儿见沂俐不信,急忙辩解,“但是主子把她们都送回去了。”
“哦是么?”沂俐不客气地敲了敲她的脑袋,“那是因为,这些丫鬟们都是各家送来的眼线。”
那女孩儿默然。
“别把你家主子想得太善良。”沂俐冷酷地戳穿了女孩儿的幻想,“他是生长在两国边境的人,他在大沂边境七城的山上生活过,他经历过背叛经历过生离死别,你觉得这种人能有多单纯?”
“嗯。”女孩儿应了一声,停在了一间屋子前,“李大人,让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罢?”
沂俐望着推开门,笑吟吟地将自己迎入屋子的女孩儿,默默叹了口气。
当她脱去外袍,褪去中衣,里衣时,身后的女孩儿倒吸了一口凉气。
竟然……是个女人?
“李院首?”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