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俐的华裳光亮逐渐黯淡了下去。
而掌心里帕子裹着的碎玉裂口锋利,刺入南奕掌心。
但他感受不到疼痛。
泛着淡淡光泽的衣裳应在眼底,他转过身去,行礼。
“陛下。”
身后,沂俐扶着廊柱的胳膊也放了下来,只不过她行礼行的很是敷衍。
“两位爱卿刚刚在聊什么?”
“回陛下,李大人在向臣讨教有关珍妃一事的解决之法。”
“嗯?那你们可曾商议出什么解决之法么?”
沂俐冷冷瞄了黄舒一眼:“不曾。”
“人被关在大理寺地牢之中。”沂俐眉眼里带出了一丝笑意,“夏家的人,陛下是否觉得顺心了许多呢?”
“不觉得。”他瞄了南奕一眼,南奕低下了头,“那你查清夏家那小子为何会出现在那间柴房里?”
她盈盈笑了。
“据说是被套了袋子,直接扔在了柴房里,但事实是什么,谁又知道呢……”
“好巧。”黄舒坐在书案旁,搁下了手中狼毫,“怎么偏偏是夏家公子呢?”
南奕侍立在一旁研磨,默不作声地向着沂俐使了个眼色。
“我干的。”她短粗地笑了一声,大大方方地承认,声音沙哑低沉,“是我干的,一箭双雕,既拂了卢家颜面,又挫了夏家威严,你有何不满?”
“朕呢?”指尖狼毫被“啪”一声折断,“朕的颜面被你放在了何处?”
沂俐好奇地抬起了头。
“哦?”她红唇绽开如玫瑰花般娇艳,而沙哑的嗓音却又像是毒蛇在地面游弋,“你的颜面……与我何干?”
她缓步走在锃亮光洁的木质地板上,懒洋洋地抬眼,古怪地,挑衅地看了黄舒一眼。
折断的狼毫被掷在地上,墨水飞溅,在地面上留下了大小不一的圆形斑点,也溅在了沂俐大氅的上。
乌黑的墨水很快就与玄青色大氅融为了一体。
沂俐提起那沾了墨汁的袍角,面色一沉。
她缓缓解开大氅领口系的漂亮的结,将那件大氅扔在了地上。
丝光的大氅缓缓滑落在地面上,她慢慢抬起头,眉毛扬了扬。
“陛下这脾气……”她巧笑,慢慢走上前去,胳膊支撑在书案上,俯身望着黄舒,“陛下这脾气,暴躁得很呐……”
一旁研磨的南奕,手腕一僵,他垂下了头。
描金墨块依旧在砚台上大圈,旋转,只不过那块墨轻飘飘地飘在墨汁上,研磨时的噪声消散,又逐渐出现。
“宁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