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出不来了。”
想要全身而退?
怎么可能
是夜。
那老和尚送来了斋饭,沂俐道了声谢,将那老和尚请进了屋。
开么见山,沂俐直勾勾地盯着那老和尚苍老的双眼:“说吧,银草和万年蛊王……都在何处?”她起身,点起了方桌正中烛台上矮矮的蜡烛,“这蜡烛的香气……是沉香罢?”她深深吸了一口,笑得很勉强,“你们这寺庙倒是奇怪,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东西。”
她的目光落在了坐在角落里老和尚的胳膊上,顺着胳膊滑下,落在了他布满了老茧的手上。
闭着双目的老和尚猛然睁眼,眼神很是凌厉,如刀子一般落在了沂俐身上:“皓阳郡主这么多问题,贫僧该先回答哪一个?”
沂俐被识破了身份,却也不气恼,她盈盈笑了。
烛光落在了那套黑色缂丝衣裳上,竟将那衣裳照得通亮。
她负手立在老和尚身前,微微弯腰,像是极其谦逊地请教问题似的:“你就先回答第一个吧。”
“那万年蛊王和银草,究竟在何方?”
女孩儿探索的目光迎上了老和尚如刀子一般犀利的眼神。她皱了皱眉头。
似乎有些不对劲。
她在大沂见过的僧人……眼神都没有这么凌厉。
“郡主,那万年蛊王与银草都养在芜疆宫殿之中。”他垂下头,躲开女孩儿探索的目光,“当然,对于郡主来说,拿到那两件镇国之宝或许轻而易举,但是否能逃出来……就不知道了。”
“唔……”
沂俐垂眸。
“那……能劳烦您再念一段《金刚经》么?”
她抱歉似的笑笑:“中了蛊毒后很是烦躁,因而想着让老师傅念一段经文,或许能安抚他。”
窗外,树叶摩擦的细微声越发明显。
沂俐笑得虚怀若谷,她在桌边晃着,烛光落在她的玉带上。
那老和尚也隐隐约约看到她藏在腰带之下的银鞭。
烛光跳动,沂俐慢慢靠近南奕身边,挨着他坐下。
衣裳纠缠在一起,沂俐披散的长发遮住了她的面颊,而那老和尚坐在侧旁,根本看不清她在做什么。
“外面有人。”
“多少?”
“至少十个。”
不过是衣裳纠缠在一起,沂俐提起袖子整理衣裳的那一瞬间,她就把消息传了出去。
蜡烛静静地燃烧着,烛油滴落,落在了桌上。沂俐扶着南奕起身,拿起桌边的小剪刀,指引着剪去了烛花。
那老和尚支支吾吾含混不清地念了几段支离破碎的《金刚经》。
温软的小手抓住南奕骨节修长的手,她不安分的指尖在他掌心扒拉了几下。
“这个老和尚不会念经。”
南奕嘴唇轻轻蠕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有把握么?”
“明凤军的凤尾部……应该就在附近。”
南奕修长有力的手指微微一僵。
“那就……拜托郡主带我出去了。”
宽大的袖袍遮住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两人相互依偎着,烛光将两人剪影投在了白粉斑驳的墙上,悠长的梵音诵经声回响在耳边。
沂俐扬起脑袋,微微笑了笑。
长发扫在南奕脖颈处,他便知道,她正仰起头,冲着自己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