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一年什么?”
白林氏猛地一拉开床幔,就见到白梦语鬼魅一般地站在她的床头。下意识地呼了一声,却被几根细草茎狠狠地勒住脖子将那一口气给阻断了。
房中一时静极,仿佛都能听见家院外远处田地里的蛙鸣声,本应当是一个极静又安逸的夜晚,本应当没有那么多魁魅魍魉的心思,本可以是很简单的事……
白梦语看不太清面前这个女人是什么样的表情,也不想看清楚。心里狂风呼啸,声音却依旧平淡:“白林氏……不是……你应该叫做林珠,林家远房的那个孤女。”
被紧紧勒着手脚与脖子的白林氏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似乎是没有想到这个秘密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被戳破。
脖子上的韧草一下松开,她得了一口新鲜空气,却顾不得自己差点窒息,哑着嗓子争切道:“不是,不是,你,是谁乱说?什么林珠?你在哪里听来的闲话?是姆姆吗?她疯了。”她扑上去:“我是……我是……”
“你是什么?”白梦语轻轻蹲下来,一如小时候那样,似乎还是一副无害的样子:“我会杀了你,一如你当初烧死了我的父母。”
林珠这个名字已隐埋多年,如今却是以这样的方式被再一次翻上来,她自然不能承认,也不敢承认:“你还敢杀了我!那老东西糊涂了!都是你,要不是你不孝顺,要不是你将她赶走,她也不会脑子出问题……都是你!”
白梦语听着她凶狠的语气,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回想着从前的种种,竟找不到一点点好的回忆。
见白梦语没有反应,料想她也不敢真的对自己怎么样,林珠猛地从床上跳下去,一边跑一边嚷。可话还没出口,脖子上一根细草一下又附上收紧,这一次再没有松开的架式。
白梦语眼见着那人影挣扎着不再动弹,轻声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一人的命抵了林家和小菊家二十多口人命,到底你还是没还清,只是你那儿子与此事到底无关,我会放他一条生路。”
这白日里的仙女在这样一个夜里,如同一只潜伏在暗处的妖魅,那绝美的面庞已与这夜色融为一体,像是化作了夜的一部分。
第二日一早,白家院子里发出一声惊叫,林珠的死讯当日下午便传到了圣女府,说是她在家中上吊自缢了。
林珠已付出了代价,但是姆姆呢?她头痛欲裂,想着自己必竟是姆姆照顾着长大的,可是这件事已掀开到这个程度,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她满面倦容,像是大病初愈一般。倦怠地抬起眼皮看着跪在厅中的人:“此事可是姆姆现在在打理?”
下方跪着的人说道:“姆姆一见到夫人过世就不对了,像是有些……”
白梦语凝目:“姆姆怎么了?”
底下的人伏在地上:“语无伦次,像是已经疯了。”
她一愣,心下又是一松。就此罢了吧,待将此事揭破,还她父母一个公道,白家所有的一切便与她无关,虽没有了她,白家也会有远亲接手吧。岁月绵长,多年以后谁会记得白家曾有个白梦语呢,不过如此,甚好。
从为白梦语父母正名到林珠那具因此事耽搁被放臭了的尸体被丢入深山,一切都很顺利,尽管白梦语还很平静的等着迎接新的未来,但是南宫钥心中已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事情本就不可能顺利,不然哪来的怨魂与戾气,事情,恐怕只会向着恶劣的方向发展。
而后的事情如南宫钥所料,连夜逃离的白梦语与易沛被隗邕带人堵在了石城之外的一片林地中。隗邕自从上次之后已有了防备,带的人众多,似乎对白梦语志在必得。
毫不意外的,易沛为救白梦语被捉,白梦语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