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非晚坐在屋里,手里拨着算盘,翠果一边念着名字一边从名册上圈人。
“姑娘,所有会织布的都在这了。”翠果把名单誊了一遍,交给了叶非晚。
叶非晚看着翠果写的歪歪扭扭的字,偷偷一笑,随后又轻咳了一声道:“知道了。”
底下的人不知道这个新来的庄主叫众人过来是做个什么,都跪在地上不敢大声喘气。
等着叶非晚誊写下人员名单过后,翠果接过重新誊好的名单,朝着跪着的人里问着:“你们里面有谁会认字?”
一个人举起了手,是一个清秀的少年人,穿着洗的有些褪色的衣衫,声音清淡的说着:“姑娘,我认字。”
翠果便把纸交给了他,然后说着:“每月的十五,布行就会有人到这里来收布,每家每户都可以来卖,每匹麻布收购90钱,每匹纱布收购价200钱。村里若有家里人读不起学堂的,一年交够20匹布,去学堂读书的费用全由叶姑娘支付,大家看看单子上的名字,还有一些收布的布匹要求,看明白了就画押。”
有些大娘听说交布就可以免费上学,便问着:“倘若交够了不承认怎么办?”
翠果把本子翻了开,说着:“签了字的人,每个都会记录在上面,每交一匹布,会有人在上面画一横,然后给你一个收据。你们放心,我们不会抵赖的。”
底下的人一听,也围过去瞧着那青年人手上的纸,只是这些人大多都不识字,青年人便耐心的给他们一字一句的念着。
“向先生,这个可以吗。”一些村民还是不太敢相信天下会有这种好事,疑惑的问着。
那向先生看着纸上面的条款,写的清楚明了,确实是一个好点子。只是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叶姑娘的名号,有些不太放心。
叶非晚直接让翠果把身上带的银票拿去街上的银装换了钱,把钱拿了过来摆在一边,然后开口:“今日里有卖布匹的,我直接就收了,大家若是不放心,可以试一试。”
那翠果特意换了好几十吊钱过来,把剩余的银票仍旧塞在叶非晚手里。那些人哪里见过这么多钱,看着叶非晚不是开玩笑的都赶紧跑回去取织的布。
“向先生识字,且气度不凡,是这村里的教书先生吧。”叶非晚漫不经心的拨着算盘,以前这种收购原材料的小事她从来都不放在心上,爹爹让她学的也是识字绣花一类的,今日里重新捡起老本行,倒也是不错的。
那人端着读书人的气节,觉得女子抛头露面做生意实在不妥,但是瞧着叶非晚打算盘如此熟练,也不好说什么,只淡淡的应了一声。
“你叫什么名字。”叶非晚问着,摊开纸然后提笔,听着底下那人半天也没有回话,又重新抬头问着:“你叫什么名字?”
“向柏成。”他挺着背,一字一句的念着。
叶非晚歪了一下头,毛笔停在纸上,“什么柏,什么成。”
“松柏的柏。”向柏成欲走上前提笔在纸上写着,商人的女儿不认识字正常,他面上带着些许嘲讽的看着叶非晚,却在看到她的字的时候微微一怔,纸上的分明是一行好漂亮的簪花小楷。
“你说给我听就是。”叶非晚以为那人想上来帮忙,摆了摆手,落笔这下娟秀的“柏”,“成是成功的成吗?”
“是。”清高的向柏成自比松柏,也在这里富庶人家教过一些字,那些小姐写的字岁已经工整万分了,今日看着这个小楷不由觉得那些字都丑陋不堪。
“记下来,你也走吧。”叶非晚把纸提起来,晾着上面的墨。
一些去得早的村民抱着布走了过来,翠果过去清点了数量,检查了质量过后当面钱物两清,叶非晚看着翠果收上来的布,数了钱让翠果拿过去,然后在账本上写上数量和日期。
“叶姑娘,当真交够了布匹就可以让孩子上学吗?”有个步履蹒跚的老人拄着拐问着,翠果瞧着赶紧端了一个板凳过来,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老奶奶,这自然是当真的。”叶非晚笑着说,然后仍旧低着头清点着布匹,府上的丫头用的布匹够了,多余的还可以送给刘婧姑娘,她上次说起过塞北少衣料,给将士裁过冬的棉衣都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