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张犹如干枯树皮的脸满是怒容,指着姣婆四责骂:“你们两公婆但凡少赌几把就什么都有了!”
“我打!”
村长扬起已经树枝条照着姣婆四的后背就抽打下去!
又是一阵鬼哭狼嚎,又是一阵闻者落泪的哀求。
围观的村民不但没同情,反而哈哈大笑比看猴戏还要开心。李战观察到,许多年轻村民的神色都是发自内心的开心,一想,哭笑不得——挨过七公毒打的估计不少!
毕竟是女人,村长打了几下就停了下来,扔了树枝条,冷冷地说,“赶紧把鸽子叫回来,装好,给刘所长装上车!”
长脚林顾不上舔舐伤口了,屁滚尿流爬起来跑进屋里举出一根顶端绑着小红旗的竹子,跑到一边用力招摇了几下,不多时,一群鸽子就兴奋地飞扑到了房顶。
村长盯着姣婆四,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不让养鸽子是政府规定,部队摔了飞机就是撞了鸟!为点钱,你们害的是当兵的命,害的是几个亿一架的飞机!你说说,县里每年补偿发给你们的钱去哪里了?你敢说不是你两公婆去输掉的!还跟政府耍无赖,我告诉你们,再有下次就不是打一顿了!”
这一通转变叫张威等人看得目瞪口呆,李战多少是了解一些的,不只镜湖村,当地是宗族观念很厚重的地区,在许多村子里,一些人也许不拿法律法规当回事,但是绝对不敢逾越族规!而族长或者宗族辈分最高的老者,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是真正至高无上的权威。若在解放前,那真的是掌握生死大权的。
比如现在,几十岁人了,被村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像打癞皮狗一样往死里打,半分怨言都不敢有!
根深蒂固的宗族观念在起作用。
无疑,镜湖村的村长不只是村长,还是这个村子宗族辈分最高的七公。
七公用衣摆擦了擦双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红双喜,一边递烟一边对刘副所长堆上笑容,哈着腰说,“刘所长吃烟吃烟。”
“七公,您别客气您别客气。”刘副所长接过烟,他可不敢拿所长架子,村里那么多人看着呢,不给七公面子,真惹出火来,他和几位同事能不能全须全尾地走出村子绝对是个疑问。
七公陪着笑说,“刘所长,这两个小王八蛋我教育过了,我党的原则还是治病救人的嘛。你看看是不是把鸽子没收走,人就算了。”
原来那顿打不仅仅是“家法”。
李战不由低声笑道,“这不就是社会主义毒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