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头者超,无头者升,枪诛刀杀,跳水悬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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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熊烈火吞噬了葛家村,虞重水静默地站在一旁,浅金色的瞳孔里印着的赤红色火焰,向枉死的人在凄厉地哭号,火光里有魂魄如烟一般消散。
“我一定会给你们交代。”
她这么说着,背后的若水剑却嗡鸣了起来。
虞重水当机立断抽出剑,向身后劈去,却什么也没有。
焦土上趴着一个人,说是人也不对,倒更像是妖物。它有手有脚,却无法直立行走,半佝偻的身体从地面上拱起来,头部蓬乱的毛发打结发黄,尾部还有一条伤痕累累的尾巴。
它的手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向上翻折,若是看得仔细,还能观察到它有分布不均地六七指。
虞重水握着剑的手微微迟疑,上下打量着它被麻布覆盖着的身体,着实不太明白它的物种。
似人非人,似妖非妖。
如果是这个村子的人,那它怎么会长成这般模样,从古至今典籍上从未有过,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可若是妖物,它怎么会身着正常的麻布衣?
除了仙魔两届,凡人界还游荡着一种名为“妖”的怪物,形似人却残暴恶心,以动物为食,有些特殊的甚至可以移形换影,说起来和法术也别无二致了。
风停门位于仙魔交界处,魔界常年的飓风止步于风停山,这便是宗门名字由来。那飓风若是凡人吹了,性情大变不说,更有甚者七窍出血爆体而亡。
人、仙魔乃自然孕育而生,妖却是由人心杂念、战乱血腥幻化而成,故而无法彻底消灭,让许多宗门着实头疼。
虞重水收回剑,火撩起她的长发,尘埃飘飘扬扬地落在地面上,她用悲悯的眼注视着它。
她知道了。
“你要不要跟着我?”
它用干净懵懂的目光注视着面前的仙人,它知道的,那些村民口里的救世仙人,母亲每天供奉的仙人,那些画上的却也不及她的千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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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匍匐着向她爬过去,用自己的脑袋轻轻蹭着虞重水的脚踝,很快长靴就更脏了。
虞重水无奈地推开它的脑袋,捋了两把:“你是小狗吗?蹭来蹭去的。”
它知道小狗是什么意思,于是欢喜地摇了摇尾巴,拍起了地上的尘土。
很开心。
虞重水能感受到这种纯粹的感情,她的目光落在它光秃秃的满是伤痕的尾巴上,再次怀疑起了它的物种。
葛家村化作了灰烬,虞重水将残骸收入水镜之中,带着多出来的小怪物离开了这片平地。
愿来年这里能开出花,将那崭新的碑完完整整地掩盖。
小怪物爬的很快,四肢在地面上簌簌地摩擦,看得虞重水担忧。
它不疼吗?
可是自己的芥子里除了书籍便是些碎银,此刻竟然什么也做不了。
风停山下有一面湖,四季莲花常开不断,却是因为魔界的风影响了人间的植物,扰乱了它们的命数。
虞重水将小怪物带到湖边,乍一掏出绢布,想给它擦擦身上的尘土,它却猛地后退,避如猛兽。
“怕疼吗?”她笑着问道:“不疼的,我会仙术。”
它摇头,还是不让虞重水靠近。
那双大大的眼里透露着干净的光泽,让虞重水莫名地想到另一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