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的近十个人,可是第一个看向楚月的,却是陆降。外貌出众又天资聪颖的男孩,在稠人广众中,总是格外惹眼,大家的目光都随着他的方向望了过来。
就看见,穿着红色外套的女孩,柔顺的乌发散在肩头,脸色白净,笑意浅浅。
班长木白惊喜的喊了句:“哎!楚月,你怎么在这儿?你去看过夏老师了吗?”
楚月月不好再装作视而不见得走开,只摇轻轻的摇头:“我刚从对面连接的回廊穿过来。”
“这样啊!那你跟我们一块去夏老师那吧,我们刚问过了,就在这层楼,前面的病房就到了。”
“对啦,你第一天新来的时候,正好班主任比较忙,没有让你做自我介绍,我给你介绍一下。”
木白指着水蓝色上衣的女孩:“这位是咱们的文艺委员,孟繁华,钢琴六级呢,咱们班参加节目的门面!你也可以叫她华华,我们平时都这么叫的。”
被点名的女孩,朝楚月点了下头,楚月也友好报之一笑。
旁边的,另一个胖胖的男孩,害羞的用手指搔着头皮:“我的咱们班劳动委员,我叫刘江”
“哈哈哈,叫他二师兄就行!”
刘江立刻红着脸争辩:“秃头少女,还好意思说好!你可做好德米特里门捷列夫的二代吧!保护好你的头发,别跟了物理老师发量的后尘!哈哈哈!哼!”
看着两人争执不休的样子,木白哭笑不得:“那是化学课代表,你叫她盼盼就行,不过千万不要叫她秃头少女,她会气的跳起来打你的!。”
楚月被这样的氛围感染,眼底也流淌上笑意,白到透明的肌肤晕染上了粉粉的彩霞。
看着这样的楚月,不知道谁在轻声呢喃:“她笑起来真好看”
陆降盯着楚月的脸,只觉得昨晚梦境里,一直躲在大雾后面的女孩,竟然渐渐有了勾勒出了清晰的眉眼。
可是这一刻,他竟迸发出了立刻逃脱,到一个任何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去,那种感觉,就像埋藏在心里不可告人的秘密,一下子被公之于众。那个,本来好好的在阴暗角落里扎根发芽,却又出人意料的被人碰巧窥见,又拿出来任人观赏、探讨、炫耀。
他觉得难堪,觉得自己被扯下了最隐秘的一层遮羞布。脸色苍白,身体发颤!
楚月被邀请一起去夏老师病房探视,她乖巧跟在众人身后,一起向病房走去,走了两步,发现最末尾一直沉默不语的男孩还没有跟上来,她转过身走过来,看着自己的同桌,唇色苍白,目光涣散,呼吸急促,唇角都干裂了。
楚月心思翻转,又默默一惊,难道他还在介意自己弄脏了他的校服这件事么?还是自己又哪里惹到他了?换位思考下,也是,本来人家天高任鸟飞的自由,碰到一个第一天就惹麻烦的同桌,肯定不会有什么好心情!楚月有点手足无措,她从来没有哄过别人,头疼的回忆起,好像上次的紫皮糖,他同桌没有拒绝呢!
陆降内心反复挣扎撕扯,他知道自己该更冷漠些,这只会自己陷的越来越深,到时候痛苦的只有他自己尝!
世人都只看表象,表面的繁华引诱她冲动的来,背后的肮脏有又催促她的决绝的走。现在的楚月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不清楚他出生于什么样的家庭,万一知道了会怎么样,他不是已经尝试过了么,没有例外!最后都是只有他自己,从一而终陪着他的,只有自己的影子!
世态炎凉,人言可畏,难道他经历的还不够吗?反正已经孤独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在这个城市安稳下来,陆降你清醒一点,难道这两年的安稳已经让你忘了曾经无数个崩溃的午夜,逼不得已四处躲藏的日子了么!
可是,眼神清澈,笑靥如花的女孩又举起一颗糖,在他眼睫下,小心翼翼的拉着他袖口,撒娇似的说:“再赔你一颗糖,别生气了?好么?”
另一个声音在陆降心里拉扯咆哮说:“你看,已经两年都没有任何人发现!只要你谨慎点,小心藏好,谁也不会知道你的过去,你的家庭!你的心,已经孤单这么久,不寂寞吗?你看,多么纯真美好的人儿啊!她什么都不知道,只要把她圈在可控范围内,说不定就没事呢,就有人陪着你,就再也不会孤单了”
多么诱人啊!陆降像是沙漠里经年孤独的老者,他只想找个人陪陪他,哪怕只是说说话,也好啊!
陆降一直没有说话,楚月摸不清楚他到底什么想法。她低着头,等眼眶红了,才可怜兮兮的眨着剪水双瞳,讨好的摇了摇陆降的胳膊解释:“我那个时候,大病初愈,身体没有休息好,我保证,再也没有下次了,可以么?别生气了?再送你一颗糖。”
楚楚动人的女孩子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温柔讨巧起来,脉脉含情,简直要将人溺毙其中,陆降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小小的,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