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戳中韩赟的心,他无言以对,只能垂着双臂站在当处。
见他不开口,云雀更怒了,转身往灶膛里添了火,将那火钳就往里烧,不断的翻着,翻着,烟灰肆虐的翻滚着。
韩赟看不下去了,“你闹够了,也累了,歇了吧!”说罢,韩赟转身想回房里去看书。
谁知后头娘子竟将碗筷一并朝他背上砸了过来,怒骂着百无一用是书生,韩赟回首想说这次一定能考中时,却迎来烧得通红的火钳。
火钳往着胸前去,韩赟一个吃痛用手去挡,又滋得手臂一阵焦烫的滋味与刺痛,他忍着痛挥手推开她,第一次红了眼,“你疯了?我韩赟是家境贫穷,可也好歹一介斯文,你竟这般辱我。”
当晚,韩赟便进了屋收拾行李,提前了半月启程进京。
在他转身去的时候,他听见云雀在外面疯癫哭喊的声音,大叫自己遇人不淑,竟嫁了这么一个无用书生,再考上个一百遍也是无用,这辈子就是穷鬼的命。
韩赟发誓,一定要考中,回来之后定要休了这凶婆娘,好叫她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但当他离开家之后,从行囊里一看,却有着一个粗布织就的钱袋,里面塞满了碎银子,当看到这些碎银的时候,韩赟的眼眶忍不住又红了,回首看向家的方向,远山连绵早已见不到自己的那间草庐,可他的心还是湿热的。
他知道这些碎银子,都是云雀每天起早贪黑磨豆子赚来的,这么久省吃俭用就为了给他凑足盘缠,到底扶起情笃,偶尔吵闹哪里能计较得这么真呢?
“凶是凶了些,娘子还是好娘子。”韩赟于是心无挂碍的上了京,这一去竟得了个功名回来,韩赟人未回乡便送来了官夫人的凤冠霞帔,等着亲自迎她。
早都说好了,这里穷乡僻壤,等他有出头的一天一定会带着她升迁赴任,果不骗她。
可当韩赟回到家中的时候,原本的满心欢喜,当看到娘子穿着凤冠霞帔悬在梁上的时候,韩赟吓得坐在那里半天,差点背了过去。
他不知怎的好好的,分明等到他衣锦还乡的那一天了,娘子却上吊自尽了。
此后,娘子的丧事便由族中亲人操办,只是在清理遗物时,他却收拾到了云雀留下的一封信。信中用韩赟教她书写的笔迹阐述着过往的种种。
娘子日日卖豆腐,抛头露脸本就不好了,谁知村里的泼皮见了更是时不时的上前去挑逗,幸得云雀生性彪悍尚可赶走他们,可再如何的强悍终究是个妇道人家。
恰逢韩赟上京须得凑足盘缠,地痞无赖知晓了,常趁着卖豆腐的时候顺便吃她一口豆腐,拍一下大腿摸一下小手的见怪不怪了。
云雀赶也赶不走这些人,每日被纠缠,心中委屈,又不得不每日出去讨营生,是以一回家见到韩赟时满肚子窝火,“考考考,你这都考了第几次了,我到底还要跟着你受多少苦才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