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第三日晚上便出事儿了。
刑部来人找苏廷,说住在京兆府衙门的几个证人被人杀了,叫她快前去看看。待苏廷到时,现场已被皇城司的人围的水泄不通,出了这样的事儿本就气不打一处来,一扭头看到苏廷带着刑部的人急急忙忙的赶过来,马水兴马上斜着眼拉高声音讽刺道:“呦,都说刑部干啥啥不行,我瞧着这养苍蝇的本事就很不错嘛,你看,这不闻着味儿就来了,唯恐迟了赶不上口热的了。”顿时,皇城司的人都哄笑起来。
苏廷抬眼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要不是时机不成熟,真想朝这个傻缺脸上啐一口,以缓解自己的恶心之情,只好心中默念“忍字诀”:现在还不到时候,不是时候……不要与傻缺论长短,老娘暂时忍了……
刑部的其他人也气的不行,皇城司这帮走狗骑在别人头上,还要撒泡尿恶心人,有的人忍无可忍准备上前理论,被苏廷拦下,淡淡的道:“正事儿要紧。”那人愤愤退下,连日瞧着主官这般窝囊,今日更是被人啐到脸上,还不做言语,果然是个妇道人家,懦弱不堪,连带着将苏廷也怨上了。
苏廷来时便带了刑部的仵作,因为皇城司不让刑部插手验尸之类的活儿,便在来的路上就让仵作换了衣服,又交代他务必要逮着机会查验尸体。
苏廷自己也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听京兆府衙门的人介绍,马水兴为了保证人证不被人灭口,专门将去京兆府衙门告状的人证就地安排住在京兆府衙门,京兆府尹对此也十分上心,专门拨了一间院子,还派了专人负责饮食和安全,为保万无一失,马水兴还特意从皇城司调来两人专门守着这间院子,每日的饭菜在试过毒之后,敲门递给里面的人。
为了防着外头的人溜进来,还特选了这间与外墙并不相连院子,这院子后头是一排罩房,平时白日里衙役们在这里休息,这两日晚上也安排了人在这里值守。
本来这计划还算周详,可没想到凶手根本没有来这些下毒之类的暗中施展的手段,反而在皇城司和京兆府衙门的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的进了院子,将所有人证全部杀死,然后又大摇大摆的离开,所有守卫还并未察觉出异样,直到晚间马水兴要提人证问话,打开院子才发现人全都被杀。
人虽死在京兆府衙门,但却是皇城司一手安排的住处,连几个人都看不好这对皇城司来说无异是巨大的耻辱,马水兴都顾不上勘察现场,就命人将京兆府尹捆来,连带着看院子的和负责饭菜的人全都一并捆了严加审问。趁着这个档口,苏廷给仵作使了一个颜色,仵作心领神会,悄悄的挪到尸体附近勘验起来。
苏廷自己也在现场四周走了走,过了一会儿仵作又悄声回到苏廷身边,苏廷微微侧头,余光看向他,仵作点点头,苏廷转头便招呼刑部的人准备离开了。
突然其中一人愤懑不已的出声:“苏主事好歹也是朝廷命官,自然要为民做主,前两日走走过场也就罢了,如今出了人命还是这般做派,也未免有些冷血儿戏了吧,若是人人都像你这般,那都干脆辞官回家去种地算了!”
苏廷回头看向他,冷笑一声:“呵,瞧着阁下这眼高手低的样子,我倒是不知阁下是做下了什么丰功伟绩,勘破了什么大案要案,还是发现了什么重大线索,竟以下犯上质疑起主官的决策来,你也不是第一天来刑部了,怎么以前没见你这般血性的质疑主官决策要为民做主,既然你这么想种地,不如本官明日就为你奏上一本,请陛下准你回去专心种地?”说罢,也不管他,径直离开了。
哼,小儿科,还想下作的挑拨她去和皇城司斗,老娘先把你斗掉。
“你……你……”那人被怼的够呛,还想要上前理论,被旁人拉住劝着也离开了。
此时马水兴那头咬定是有内贼,此刻正忙着用重刑审问值班的守卫和一应相关的众人,他平素便跋扈自恣,如今坏了事儿,脾气更加暴躁,就连京兆府尹都没有放在眼中,一把年纪竟被人半夜从家中捆来,上来不由分说就挨了马水兴两个大嘴巴,脸一下肿的老高起来。
马水兴正拿人撒气呢,听人来报刑部已经离开,而且临走时还闹出这么一出来,嗤笑道:“不用管他们,一群杵在这里都碍眼废物点心,刑部往日就够废物了。如今竟然还派了个娘们儿出来,果然是群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罢了,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这边苏廷带人回来没有回家,而是马上回了官署,先让其他人原地待命归拢线索,自己叫了仵作过来听验尸结果,没过半刻钟,苏廷又出来了,手上拿了几张纸,上面画着一个人的画像。
苏廷看着院子里懒懒散散的人,有些揣着手睡眼朦胧,有些吊儿郎当的打着哈欠,还有些和旁人窃窃私语,全然没有一点在处理命案的急切和紧张感,呵,刚刚不是还不满的要为民做主吗,挑拨起旁人来倒是一副热血上头,忠义正直的好官模样,这戏演完了就回归本性了。
苏廷扫视了一圈后,淡然开口道:“众位想必苦皇城司久矣,很久都没有破过什么案子,得过什么功劳了吧,”说着扬了扬手上的几张纸,接着道:“看到我手上的这几张纸了吗,这就是大家立功的机会。”
众人听了这话虽然将信将疑,但听闻有立功的机会顿时来了精神,都看向了苏廷的手中。
“看到画像上的这个人了吗?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画像上的男子安全的、不被皇城司截走的带回来,因为这个画像上的人就是今晚凶杀案的凶手。”
什么,今晚的凶手?有人看到凶手的脸了吗?众人一下激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