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这话虽然将信将疑,但听闻有立功的机会顿时来了精神,都看向了苏廷的手中。
“看到画像上的这个人了吗?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画像上的男子安全的、不被皇城司截走的带回来,因为这个画像上的人就是今晚凶杀案的凶手。”
什么,今晚的凶手?有人看到凶手的脸了吗?众人一下激动起来。
“敢问苏主事这画像是从何处得来,据我所知今夜案发并无人看到行凶之人,否则皇城司早就前去追捕了,哪还能轮得到我们?”有人很快就提出了质疑,众人也都有此疑问。
“这画像是我画的,至于我为何知道凶手的相貌,待到大家将此案破了,我自会为大家解答,”苏廷不紧不慢的说道:“眼下天色即亮,城门将开,有相信的,便过来拿了画像,去城东的平康、宣阳、道政、长乐和安邑五坊,将此人带回来,若是无人愿意前去,我自去也无妨,只是这样的好机会大家可要想清楚了。”
众人心中犹豫不决,他们被皇城司压迫惯了,总是怕白忙活一场为他人做嫁衣也就算了,要是到时候他们抢了功,皇城司找他们算账怎么办?但不去吧,看着苏廷这架势好像有些靠谱,若是别人去了,自己没去,岂不是白白错过这样一个立功的好机会。
一阵天人交战之后,一个姓刘的属官率先跳起来:“我去,苏主事我去!他娘的,皇城司日日踩在老子们头上拉屎,老子忍不了了!苏主事,我信你一回,我跟着你干,给我一张,我去定把人给捉回来!”
万事开头难,有了这一个带头,众人都响应起来,纷纷表示愿意去抓人。苏廷又叮嘱了他们几句,将人分成五组,拿了画像前去抓人。
待将众人分派出去,苏廷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官廨中,烧了壶热水,慢慢的清洗茶具,准备做茶喝。
仵作老马远远的瞧着这位上任不久的年纪轻轻的女主事,看着像是个画中不谙世事、不近人间烟火的仙子,但通过这几天的相处,他觉得苏廷更像是一个在深山中深谙打猎之道的老猎人,蛰伏在这官场的这片密林中,等待时机给敌人迎头痛击,他预感苏廷这次可能真的要给皇城司好好的上一课了。
从暗夜到黎明破晓之时的时间过得真是很快,三炷香的时间过去天就已经快要大亮了,苏廷还在怡然自得优雅的拿着茶筅在盏中有节奏的快速旋转击打拂动茶汤,打着雪白漂亮的花朵图样的茶沫来,这时外面也传来一阵嘈杂声,接着就听到一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吵嚷声,兴奋的喊道:“苏主事,苏主事,我们把人逮到了,你快来看呐!”
苏廷闻声出来,果然见他们抓到一个和画像上长得一模一样之人。
“苏主事,你真是神了,这人跟你画像上画的一模一样,看到我们就要跑,被我们给逮住了,凶器和你画像上画的那套衣服我们也在这小子家里搜出来了,也是一模一样,就像是照着他画的似的,可真是太神了!”
“我以前就看我们苏主事长得像画上的仙女,今儿个这么一瞧啊,这是真神仙呐!”众人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人的本质想必就是逐利吧,这前几个时辰前还给苏廷甩脸子,说她一个不堪甚用的妇道人家不如趁早回家呢,这一转头就夸她是天上的仙女,是活神仙,还真是说变就变呐,幸好,这“变脸”绝技她也玩的炉火纯青,不然还有些跟不上这官场潮流呢……
苏廷清清嗓子,示意大家先静一下,然后说道:“我可先要给大家泼点冷水,如今还不到大家庆祝的时候呢,要想将这次压在皇城司头上的这一头压实了,还要尽快审出口供,将背后的人一并揪出来,才算圆满,可别临了了叫皇城司的人把人抢了去,那咱们可才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给他人做了嫁衣。”
众人齐道正是这个道理,苏廷看众人明白,便安排了下去,派了几人守在官署门口防着皇城司的人过来抢人,又派了人守在宫门口等颜煜东一下朝就将他赶紧请来压阵,自己则亲自带人去审问口供,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马水兴就亲自领着皇城司的人上门了,一进刑部官署的大门,马水兴就叫骂开来:“他娘的,叫苏廷这个狗娘养的臭婊子给老子滚出来,皇城司的墙角你他妈的也敢挖,当老子们是死了吗,给我滚出来!”一遍骂着,一遍带人就要往里闯。
“呦呵,我说怎么早上刚听了乌鸦叫,现在又听见狗叫呢,原来是皇城司的马干当来了啊。”夏柏清晃晃悠悠的掏着耳朵拨开众人走了出来,“怎么,这大清早的带人来我们刑部是赶着来接手夜香的吗,哎呦,那可不凑巧了,你们来迟一步,已经被人拉走了。”
看到夏柏清拦在前面毫不畏惧的嘲讽,马水兴阴恻恻笑一声,凑近夏柏清的脸大声说道:“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寡妇养大的夏大人啊,识相的赶紧起开,别多管闲事儿!”
夏柏清虽然高傲,可极为孝顺,平生最恨有人说嘴他的母亲,立刻火冒三丈,不甘示弱道:“那又如何,最起码我娘生了我还教养了我,不像有些人,有娘生没娘养!”
“你个狗娘养的!”马水兴听到夏柏清竟然敢回嘴,顿时怒不可遏,扬起手中的马鞭便要朝夏柏清身上抽去。这边刑部的人本来见了皇城司的人还有些畏惧,这下看见皇城司的人竟然要拿马鞭抽自家主官,又加上刚刚办案抓人热血还未散去,立时也叫嚷着涌了上去,皇城司的人自然也不甘示弱,一时间刑部和皇城司的人竟在刑部官署中厮打在一起,整个场面混乱不堪。
“住手!”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喝,将厮打在一起的众人的理智找了回来,全都撒开了手,分站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