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募死士二百人,令其直冲夷营,如杨素用寡法,今已深入未卜存亡……”
“又募川浙死卒带铳炮夜警其营……”
“又令傅以昭舟师东出而抄其后……”
“且令王喇嘛谕虎酋领赏夷,使贵英恰率拱兔、乃蛮各家从北入援,无所不用其力……”
“时内臣孙茂霖、总兵满桂统关兵一万到,亦非当夷者,今于万中选二千,关外选二千共,四千为奇兵。令尤世禄、祖大寿督兵,抄道而东阑出敌后击之,此行决一死战或可淂志……”
好嘛,又是死士,又是死卒,又是水师,又召蒙古诸部,又出奇兵袭敌之后。招数花样儿百出,好象是冥思苦想、竭尽全力。
可仔细一看,认真一想,这些手段却是全无用处。
二百人冲营,个个都能以一当十也白扯呀!蒙古诸部,那就更远水不解近渴,纯属扯蛋。
更让人迷惑的操作是,满桂率一万人马从山海关赶去增援,袁巡抚扣下八千,从宁远再抽兵两千,凑了四千人去救援锦州。
好吧,袁巡抚运筹帷幄,已经看出了皇太极要围城打援的阴谋诡计,就是不出兵,不上当。
但你早干嘛去了?拿朝廷的银子修锦州、大凌河、右屯卫的时候,难道就没想到会有现在的结果?
阎鸣泰奏完,躬身垂首,听候皇帝定夺。
木匠皇帝微垂着眼帘,沉声问道:“当初议修锦州三城时,辽东巡抚是如何说的?”
修筑锦州三城时,不是没有大臣反对,也指出了这些孤城若被围困攻打,如何处置是个难题。
阎鸣泰低着头,无奈地挑了挑眉毛,奏道:“启奏万岁,辽东巡抚说:‘逐步而前,更迭进取。战则一城援一城;守则一节顶一节。步步活掉,处处坚牢。守关与复地不得分作两截功夫。’”
天启帝哼了一声,再不说话,大殿内一片死寂。
“袁蛮子,尽是纸上谈兵。”阎鸣泰心中暗骂。
好半晌,在死寂般的压力下,阎鸣泰的额头见了汗珠,天启帝才开口问道:“兵部尚未派出前往东江核兵的官员吧?”
阎鸣泰躬身答道:“官员已选好,正要启行。”
“不必了。”天启帝摆了摆手,冷冷地说道:“朕给毛文龙下旨,东江镇便按援朝作战的斩首数增加兵额。若能相机牵制建虏,解锦州之围,朕另有重赏。”
两次攻克义州、龙川,一次攻破宣川、浦口,再加上其它的战斗,东江镇总共解送真鞑和蒙古人的首级六千余级。
按照天启帝的圣旨,东江军原额两万八千,再增六千多,总兵力将达到三万四五千之多。
阎鸣泰犹豫了一下,躬身领命,“微臣这就令兵部行文,再从天津发送军需至东江。”
能砍下脑袋,身上的盔甲也基本上能缴获。按照兵部核兵的标准,有盔甲有兵器,东江镇差不多也能增加了五六千员。
所以,阎鸣泰对此并不反对。况且,皇帝给根胡萝卜,明知道东江军在援朝作战中损失很大,却又让毛文龙卖力。
重赏嘛?赏银赐服算,给个什么少保、少师之类的虚衔也算,这里面就有学问,也是很虚的东西啦!
天启帝看了一眼在旁边老老实实肃立躬身的魏公公,口气宽和地问道:“魏伴,从内帑中拔二十万给毛文龙,如何?”
“万岁英明。”魏公公一点犹豫也没有,躬身道:“奴婢领旨。”
不管万历老爷爷留下的银子,被木匠皇帝糟蹋了多少。哪怕是都花光了,老魏也有办法搞到银子。区区二十万两,算个啥?
关键是因为锦州战事,皇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赶紧哄好了,才是最主要的。
………………..
天启帝不是拔乱反正的中兴之主,魏公公也不是能够扶危救国的栋梁之才。
尽管木匠皇帝在大事上不糊涂,看人作事也比崇祯高明。但也仅此而已,脱离不了封建帝王的固有思维和行为,也不可能扭转大明的颓势。
魏公公就更没有经天纬地之才,尽管在当时,财政窘迫的程度没有那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