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在亡命的反击中,也给火枪兵带来了一些伤亡,但覆灭的绳索已经紧勒住了他们的脖子。
在如此狭窄的区域,建虏犹如落进笼子的野狗,再怎么也扑腾不起来,只剩下了最后的垂死的挣扎。
遍地的狼籍,人和马的尸体横七竖八,血迹、碎肉、残肢、刀枪,到处都是,比屠宰场还血腥。
“杀,冲出去”勒尼捂着左肋的伤口,却也止不住血注如注,嘶声喊叫着,指挥残余的人马向西突围。
先是被两千火枪兵打得死伤累累,向西营退却。接着,冲下山的东江军又以严整的战阵,把建虏击退。
现在,要避免全军覆没,只剩下向西冲出包围,跑回金州卫城这一条路了。
对手正在收缩包围,几乎每一刻都在付出死伤,不能拼死一搏,只能窝在这里被碾成齑粉。
一个亲兵抢来了战马,把马缰绳塞到勒尼手中,大声催促着,并挥舞着盾牌,尽忠职守地保护着主子。
“冲出去,杀出血路。”勒尼带着几十骑沿着大路,向西驰奔。
在乱枪中,建虏的战马已经伤亡殆尽,只能凭着两条腿,跟在勒尼等人马后,嚎叫着向外冲杀。
大路上并没有堵截,也没有必要四面包围。为了减少伤亡,原定的计划便是在大路两侧打击建虏,能逃出去的算他命长。
何况,还有一道伏击,数百建虏想要逃出生天,难度不是一般的高。
火枪响个不停,一排排铅弹从两侧不断射来。每一轮火枪攒射,都有人马被击中,发出嘶鸣、惨叫。
直到现在,勒尼都没有看到敌人冲到大路上,就是在两侧用火枪不断地射击,不断地夺走己军士兵的生命。
在勒尼看来,这是胆怯懦弱,但敌人的伤亡应该很小,却是他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显然,敌人的兵力优势很明显,这从枪声的密集度就能判断出来。几支小部队的反击,并未打乱敌人的既定战法,也使勒尼失去了最后的信心。
前方的战马突然摔倒,一颗势大力沉的铅弹打中了它的脖子,使它立刻重伤,连悲嘶都没有发出。
犀利的火枪,能洞穿甲胄,甚至盾牌也不易遮挡。勒尼对此不仅印象深刻,更生出心寒和凛惧。
眼角的余光又瞟见路旁星星点点的亮光闪动,勒尼不顾伤痛,趴在了马背上,希望自己能躲开又一轮的火枪攒射。
耳旁是轰鸣的枪声,声音如此之响,竟是一队火枪兵的三排齐射。
勒尼不明所以,但心中又是一紧。密集而又连续,威力也令人胆战,这与其他明军的火器已经拉开了极大的差距。
想得太多,但也仅此而已。勒尼长了见识和经验,知道了敌人的厉害,但再也没机会吸取教训,再与敌人交锋了。
战马受伤,嘶鸣着暴跳而起,把勒尼甩落马下。他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污血从新的枪伤处汩汩流出,连抽搐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大路两侧夹路欢送般的枪声和弹雨下,只有五六十个建虏逃了出去。只是暂时地脱离了战场,却不知道还有两千人的伏击在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