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是宽恕过袁彬的。
袁彬迷路走到了东胜卫,被季铎在城下救了起来,袁彬还要回瓦剌大营。
当时的皇帝是非常的愤怒,稽戾王怎么可以配有忠臣!他不配!
但是事情发展到了后来,袁彬在景泰朝也是以忠贞著称。
陛下要遣使,三个人二话不说就站了出来,直接就去了。
朱祁钰拿过了李贤的奏疏,看了许久说道:“他有贤才能。”
利用自己知道的粮饷调度,估算兵力和大约的布置,这种能力,不是才能吗?
若是佐以夜不收进行确定,大军进剿的时候,能少死多少人?
“不过他这里面提到了一件事,就是希望运银两入京,换取银币,造反没钱,还得问朕要吗?!”朱祁钰点着桌子愤怒不已的说道。
兴安犹豫了片刻说道:“陛下,按照陛下的圣旨,他们现在不交的税赋,等到大军进剿之后,还要交一份,这是两份。”
“若是把银两送进京师压印成御制银币,岂不是,岂不是得交三份税?”
“这铸币税,也是税啊。”
铸币税指的就是发行货币的收益。
其利极厚,即便是朱祁钰反复调整之后,兵仗局取了一钱四分之后,朝廷和内帑各有八分利。
而且兵仗局因为水力螺旋压力机的运用,因为生产力的提高,在保证劳动报酬的情况下,这让出去的四分利,也是可以慢慢还给朝廷和内帑的。
朱祁钰有计省,有劳保局,兵仗局也属于大明皇家内署,只不过因为预期到了未来货币需求量还会进一步增加的可能,朱祁钰暂时没有收回这四分利罢了。
不过金濂已经开始怀疑户部让出的二分利,已经被内帑给吞了!找了好几次了!
毕竟兵仗局和内帑都属于内署。
“啊,好像是三份啊。”朱祁钰挠了挠头说道:“这他们造反图了什么?该交的税一份不少的交给僭朝,还欠了朕一份,铸币税还是照纳不误。”
因为「威不两错,政不二门」的缘故,他们必须要做的比朱祁钰还要狠,才能够把僭朝维持下去。
于谦笑着说道:“好好得做个富家翁不好,明知道陛下会惩罚,却依旧执迷不悔,自古以来,自今以后,这种事,也不是什么新鲜事,还会有。”
朱祁钰看着那份僭朝来的檄文忽然发现了一个亮点,愣愣的说道:“这是正统之宝?兴安,朕记得,咱们也有一块,对吧。”
兴安站起身来,去了印绶监,过了很久之后,兴安才取来了落满了灰尘的正品正统之宝,掀开了红筹,拿进了御书房内。
“没有毁掉吗?”朱祁钰兴趣大增,当初稽戾王的正统之宝,掉进了金水河里,稽戾王还想捞,朱祁钰还过去拉了一把,防止他落水。
后来兴安就让金水河两端落闸,将正统之宝给找了出来。
这居然没有被毁掉。
兴安赶忙说道:“大学士陈循告诉臣,这正统之宝,日后修实录的时候,要用以勘验留存真伪。所以才会留下来。”
“但是这稽戾王实录一直没修,这就一直没毁掉了。”
这就是信息差了,修实录、修史那是翰林院的活儿,这种规矩,等闲人却是不知道的。
估计孙忠父子,还以为都已经太庙杀人了,那宝玺还不毁掉?
可惜,他们不懂国朝的规矩,所以他们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哎呀,这,大有可为啊!”朱祁钰眼神闪着光,这要是大军进剿,就可以矫诏让他们投降!
于谦无奈的摇头说道:“陛下,正朔相承,安有矫诏的道理?”
“圣人为之符玺而信之,焉有并与符玺而窃之理?陛下,焚符破玺,而民朴鄙,小道耳。”
陛下压根不擅长阴谋诡计,这好不容易想了点歪点子,还歪了。
朱祁钰理解于谦说的话,这符玺是正朔相承,定下就是取信于民的。
这皇帝带头弄坏朝廷的信誉,那不是失信于民?会让百姓产生疑虑,这是小道。
朱祁钰将正统之宝扔回了盘子,叹息的说道:“可惜了,朕是皇帝,所以朕就不能用阴谋诡计,就得被阴谋诡计给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