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点点头,再次窝进火桶里,新鲜的炭火不断地散发出热量,使她有了些困意,伴着耳边时不时传来的欢笑声渐渐入梦。
原本以为这是今年最后一场雪,谁乘想年前又下了场更大的,前几天的雪还没化,又覆盖了一层新雪,天地一白。
“从昨个夜里就在落,刚停了一会儿,又落了起来。”董毓敏搂着家里的小伢,瞥了一眼窗外的雪花,“今年开春怕是要冻死人了。”
“太阳出来也就好了,现在愁着以后的事情做什么?”林妙娇嗑着瓜子,“这雪落下来又不冷,而且我们这些妇道人家一天到晚窝在家里烤火。”
“嗐,我这不是怕冷嘛!”董毓敏握着伢子的手搓了搓,“好在诺诺的手没生冻疮,开春前还得准备一副手套才是。”
“诺诺这小手好嫩喔,还是随了你,皮肤好,雪白雪白的!”林妙娇望着樊思诺的小脸,伸手捏了一把,“要不说你有福气呢,儿子有,女儿也有。”
“什么福气不福气的,都是讨债的鬼哟!”董毓敏心里欢乐,看了一眼小妹,又将视线转到自个儿伢子身上,“大嫂,你也要替小妹预防着呀,你瞧瞧那双手,还能要吗?”
“这手也就算了,脸上还害了冻疮,以后要是留了疤,可不好看呀!”董毓敏说着又搓了搓樊思诺的小手,“还有这耳朵也是,你看看她这个耳朵,哪有一块好肉?”
“啊……这也是之前上学的时候冻的,要起早,她也不愿意戴手套。”曹如芝见小妹低着头,朝着妯娌几个尬笑了一下,“他爸爸也买了不少的药,就是不见效果,村里的伢子们都冻了手,应该……”
“哎哟我的好大嫂,这些事情怎么能马虎呢?”董毓敏拣起一块芝麻糖,递给了樊思诺,“伢子不能惯着,以后她们都会理解的,小王,你说是不是?”
“啊?”
“瞧你这是什么反应,我是说你先前也带过小妹一阵子,你应该是清楚她的。”董毓敏笑道,“这伢子向来是乖巧听话的,你说是不是?”
“……我记得那一年她的脸也冻了,报名考试的时候,估计题做不出来,就抠那个痂,搞得一脸血,那个老师看不下去,还给了她几张纸。”
王金锁想了一下,眉头微拧,董毓敏捂嘴轻笑,看向了曹如芝,“所以啊,大嫂,我也不太会说话,但也是为了小妹好!”
曹如芝不作声,不再看她。
傍晚各家请老祖,刚放完鞭炮,就见二奶奶的小儿子端着浆糊来了,原来是家里头弄多了些,便来看看樊敬书兄弟几家需不需要。
“你家真是年年都早,我这边才请完老祖呢!”林妙娇笑呵呵地看着樊家宝,瞥了一眼大奶奶家,问道,“你大伯母家也都弄好了?”
“是啊,我刚刚也去帮他们贴,这会儿子估计要吃年夜饭了。”樊家宝刷着浆糊,配合着樊世哲将年红贴了上去,“我家奶奶今年跟他们过年,吃早点也好,免得天黑了不安全。”
“呵呵呵,大奶奶家可真是早,我家饭还没煮好呢,家里老太太今年也在我这吃年夜饭。”
林妙娇在门口闲聊了几句便回到厨房,樊家宝挨家贴完了年红,便带着剩下的浆糊回家了。
“啧,年年都来送浆糊,麻烦又没什么用,谁会承他这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