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这会儿庆王全身心都系在和定北侯府结亲这件事以及事成之后自己可以获得的好处上,并没有听出晋元帝话里的警告,这也就注定了他不会聪明的适可而止。
以为晋元帝心情不错的庆王偷偷清了清嗓子,又瞥了眼拖着“病体”端坐在原位定北侯,这才低头掩住一脸喜色道:“儿臣心悦定北侯的千金沈二小姐,想请父皇为我和沈二小姐赐个婚。”
“赐婚”二字一出,别说是定北侯了,就连晋元帝的脸都忍不住拉了下来。
庆王此举,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啊,在场但凡是长了脑子的人,都不难猜出他是想借着儿女亲事攀上定北侯府。
而堂堂一国皇子,不惜脸面攀附重臣,除了是肖想那至尊之位,还能有别的什么原因呢?
一时间,众人看庆王的眼神都有点不太对了,那些久经官场的老狐狸更是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觉得庆王此举实在有些没脑子。
龙椅谁不想坐?可如今晋元帝正值壮年,他就敢如此直白的表露心迹,这是生怕他亲爹洞悉他的心思之后不给他小鞋穿呢?
老狐狸们想着这些,忍不住暗暗摇头,觉得庆王今日大概是讨不了什么好了。
不仅如此,他说不准还会将定北侯府拉进坑里,让侯府一并遭了晋元帝的猜忌和厌弃。
一时间,殿中所有人的神色都变得一言难尽起来,有些平时和定北侯府关系还不错的,更是直接给了定北侯一个同情的眼神。
接收到殿中同僚投来的形形色色的眼神,定北侯也是很无奈,他也没想到自己好端端在这儿坐着,啥也没说,啥也没做,竟然就被人给盯上了。
这飞来横祸的,他找谁说理去呀!
在心里沉沉地叹了口气,定北侯到底忍住了将庆王给暴揍一顿的冲动,静静地坐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以不变应万变。
漫长的静默过后,晋元帝忽然将目光投向了仿佛什么话也没有听见的定北侯,嘴角噙着抹浅笑,意味不明道:“庆王说心悦沈爱卿的千金,爱卿对此有何看法?”
要说定北侯有什么看法,他的看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庆王这纯属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沈淮源唯一的闺女,是庆王这种有野心却没有能力的草包皇子可以肖想的吗?
且不要说他从未想过将女儿嫁入皇室受苦了,就算他闺女真要嫁给哪个皇子,那至少得是个有脑子有抱负还不花心滥情的才行。
就庆王这种正妃还没进门,侧妃侍妾便已成群的,如何配得上他的宝贝女儿?
想都别想好吗!
可这些话肯定是不能对晋元帝直言的,不然让这位疑心病重的老大觉得他自视过高、不把皇室放在眼里就不太好了。
定北侯是耿直,可他不是蠢,略微思索了片刻之后,他缓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出列冲着晋元帝拱了拱手,委婉道:“臣女还小,臣想将她在家中多留几年,恐怕要辜负庆王的厚爱了。”
这话就是委婉拒绝的意思了,正常人听到这里,基本都能明白定北侯的态度了。
可偏偏庆王此人脑子好像缺根儿筋似的,他闻言想也没想便接话道:“据本王所知,沈二小姐已经及笄了,女子既已及笄,早晚是要嫁人的,侯爷又何必苦留?这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啊。”
定北侯:“……”
去你娘的留成仇,老子就算把女儿留成仇,也绝不嫁给你这个蠢货!
定北侯气鼓鼓的想着,但到底顾念着皇家的脸面,便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只道:“王爷多虑了,臣的女儿很乐意在家孝顺父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