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远的疑惑,舞阳郡主和定北侯都能猜到,他们同时也深深地明白,今日若是不给儿子一个合理的解释,此事恐怕很难收场,他们这儿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与其让他一个人去胡思乱想,还不如他们索性把事实真相和盘托出,如此也省去许多猜忌与麻烦。
只是此事说起来也挺复杂,舞阳郡主不太想说,想了想偏头看了定北侯一眼,用眼神示意他来给沈清远解释。
接收到自家夫人的暗示,定北侯自然明白自己是逃不脱了,他于是掀了掀衣袍下摆,大马金刀地往椅子上一坐。
“此事说来话长,你们都且坐下吧,容为父慢慢道来。”定北侯指了指剩下的空位沉声道。
听见这话,沈宜欢和沈清远下意识对视了一眼,却什么也没说,乖乖依言坐了下去。
坐下之后,沈宜欢顺手给定北侯和舞阳郡主一人倒了一杯茶水,以免他们一会儿口干。
因为沈宜欢这个无意之举,沈清远又收获了来自亲爹热腾腾的白眼一枚……
沈清远:“……”
这就离了个大谱。
好在定北侯还有正事要说,倒也没太过于为难沈清远,给了白眼之后,他端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润喉,然后才开始将事情始末娓娓道来。
“此事还要从此次大晋与蛮族之间的战事说起。”定北侯说着顿了顿,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你们可知,为何在北境大捷之前,为父会和朝廷失去联络那么久?”
沈清远和沈宜欢原本都做好了听故事的准备,结果谁知道定北侯竟在开了个头之后居然话音一转,开始考校起人来了!
兄妹俩的脑子一时没能转得过来,条件反射似的摇了摇头,表情如出一辙的迷茫:“为什么?”
对于一双儿女这糟糕的政治敏锐度,定北侯简直痛心疾首,闻言忍不住重重敲了敲沈清远的头,恨铁不成钢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么大的脑袋长来是做摆设的吗?都不知道思考思考,一天天的就知道问问问,要是以后我和你母亲不在了,你再遇到问题要问谁去?”
无端又挨了一顿教训,沈清远都快自闭了。
他就想不明白了,明明“为什么”是他和妹妹一起问的,怎么最后挨打被骂的就只有他一个呢?
而且他年纪也不大啊,问点为什么怎么了?圣人还提倡不懂就问呢,怎么到他爹这儿问个为什么就不行了?还扯到什么万一爹娘他们不在以后他怎么办的事情上来?
沈清远怀疑他爹针对他,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对于沈清远的腹诽,定北侯是半点不知情的,他若是知道了,铁定会告诉沈清远,没有为什么,他就是单纯地看他这个儿子不顺眼而已。
只是说归说,训归训,该给的解答还是要给的,定北侯收了手,缓声道:“因为军中出了奸细。”
他这话说得平静,可在场听见这话的人都惊呆了,包括事先并不知道这件事的舞阳郡主。
要知道,两军对阵,就是一个微小的失误都可能影响战局,更别说是军中出了奸细这样的大事。
舞阳郡主脱口而出道:“最后可有查出那奸细是哪方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