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儿一走,房间里就空荡荡的,她在这里住了几个月,房间里却并没能添多少东西,一只行李箱安安静静地靠着墙角。
她站了会儿,把卧室里散落的书都收起来,又开始叠衣服。
过完年,马上就是一个新学期,喻温在这里待了几个月,在今天这个阖家团圆的日子,才模糊感觉到自己真的离开了太久。
吉祥说要来找喻温,天一黑就坐不住了,他妈妈嫌弃地瞥他一眼,“凳子上有刺扎你啊?”他撅着嘴:“妈,我想去找喻老师玩。”
院子里几个妇女在聊些家长里短,吉祥看到妈妈敷衍的应承,立刻就往外跑,留下他妈妈嘟嘟囔囔。
“这个喻老师怎么过年也不回家,学校里其他老师早就跑没影了。”
这几天没下雪,但温度一直很低,吉祥叫了几个小伙伴一起过来,要听喻温讲故事。
他们欢快蹦跶了一整天,这时候倒是安静下来了,听着故事摇头晃脑,时不时地揪一下女孩子的麻花辫。
漆黑的夜里,骤然一明,有绚烂的光从窗外划过,吉祥猛地站了起来,倒腾着小短腿往外跑,站在院子里大呼小叫。
“老师老师,有人放烟花!”
黑漆漆的天如一幅空白画卷,被璀璨的烟花挂满,一束又一束,开得热烈漂亮。
吉祥激动地又蹦又跳,他们这里过年也很少有人家放烟花,大概是因为孩子不多,好多人过年也不回家,大家都习惯放鞭炮,只有小孩子们偶尔会买点呲花玩。
他牵着喻温的手,和几个小伙伴一起往前跑,想去看看是哪家在放烟花,跑了一段路后,却只在一个久无人住的老屋前看到了堆在地上的烟花,旁边还有一些呲花摔炮,都是小卖铺里最受孩子欢迎的东西。
喻温突然就想起和许肆一起度过的那个七夕,他说的,如今也做了。
吉祥跑去旁边望了望,踟蹰地过来求助喻温。
“老师,这是谁放在这里的呀,是不要了吗?”
布置这些的人很用心,地上还放着几个崭新的打火机,喻温弯了弯唇,开了一盒仙女棒,温黄的光映亮了柔软的眉眼。
她说:“是新年礼物。”
许肆没在外面留宿,开了大半夜的车赶回来,大概是因为睡眠不足,太阳穴疼得厉害,他裹了羽绒服下车,没立刻回公寓,在外面吹了会儿冷风,想起自己很久没回来,估摸着洗漱用品都该换了,又把帽子口罩戴上去便利店。
除夕夜,路上几乎没有人,除了不关门的便利店,周边只有路灯投下一团浅浅光晕。
再一次越过某个路灯的时候,许肆眉头一皱,往身后看了眼。
离他几步远的位置,正慢慢走着个人,看身形应该是女人,手里还拎着袋子,夜色太浓,其余的都不看清楚。
许肆本能地觉得不对,但细想起来又没什么,他都能在这个时候出来买东西,别人未必就不能。
他把手指揣进兜里,一边注意着脚下,一边加快步子往前走。
商业街的店铺都关了,便利店门面很小,在浓浓的夜色里亮着一小片的光。
路灯下影子拉长,微微的晃,渐渐的,有另一道影子靠近过来,同时响起的还有窸窸窣窣的塑料摩擦声。
许肆目光一凝,想也不想地转身后退。
朝他扑过来的女人扑了个空,险些摔在地上,羽绒服的帽子掉下来,露出一张苍白的脸,眼睛很细很长,直勾勾地盯着许肆。
她嘴里呢喃着,把手伸进一直拎着的塑料袋里。
“你怎么能喜欢别人呢,怎么能跟别人结婚呢,你骗我,你骗我!”
黑夜里,刀尖冷光一闪,女人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撞过来。
——
吉祥和其他孩子很晚才回去,把地上留下的烟花放了个干净,走的时候还人手一盒摔炮,高兴地合不拢嘴。
喻温把最后一个孩子送到家门口,看着他进了家门才转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