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朝,所有大臣的脑子都是晕乎乎的,毕竟刘协给出来的这所谓的公私合营之法,领先了这个时代真的太多太多,受限于见识的限制,群臣这会儿其实都已经有点懵了,一时半刻的又哪里想得出来利与弊呢?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天子改良之后的盐铁合营之策,相比于汉武时期的盐铁专营之策,确确实实要好得多,对民间其实也宽仁了不少。
屁股决定脑袋,代表了豪强利益的部分儒家群体,对此策肯定还会是反对的,但他们的反对事实上却也是没什么用的。
毕竟以当今天子之威望,境内大一点的豪强不是被收编成了勋贵就是被分了田地进行屯民屯兵,亦或者干脆就是已经被杀得差不多了,谁又敢呲牙呢?
说白了今天这场盐铁会议天子原本就是可以不开,就是可以乾纲独断的。
何况这政策因为超越时代实在太多,想反对也真不容易,即使是曹操,想来想去,也终究只想得出天子恐怖如斯四个字。
这样的国本之策,怎么看,也不像是天子一两天就能做出来的,这应该是已经筹划很久了吧?
恐怕是当初定下徙陵之策的时候就已经定下来了啊。
不过这满朝的文武对于这条政策本身的理解虽然并不如何透彻,也没人想得明白这样的经济政策会导致民间经济社会变得如何,但这却并不妨碍他们对这些政策本身意义之外的权谋之术的理解。
毕竟搞经济,古人擅长的少,四百年大汉也就出了一个桑弘羊,但是搞权谋之术,这帮人扔到现代也照样都是顶尖人才。
于是一宿,就一宿,不管是曹操还是荀彧,刘备还是杨彪,甭管是哪个阵营的,都从刘协的这些政策中误出了一筐的深意。
先来看二荀这边。
“什么?文若,你要辞职?”
荀彧闻言很痛快地点了下头道:“白天时没听天子说么,盐铁专营之事,由尚书台之中令设一个部门进行管理,你说,天子为什么不将权责归于少府呢?少府现在可是已经彻底的名存实亡了啊,总不可能,天子是压根就不知道少府的权责范围吧?”
荀悦闻言,也跟着叹息道:“确实如此,其实按说,尚书台应该是少府之下的衙门才是,但现在看来,自从文若你当了这尚书令,天子亲政之后,这尚书台的权力却是越来越大了。”
“是啊,尚书台的权责越来越大了啊,大得我这个尚书令都觉得烫手了啊。”
“可是……我明白你的意思,咱们家一门两相,确实是太夸张了,但是就算是要辞,也应该是我来辞啊,文若你才是咱们荀家,甚至咱们所有颍川人的顶梁柱啊。”
“顶,不,住啊!”说着,荀彧苦笑了起来,却是突然变得颇为暴躁。
“我荀彧从来就没想过揽权,我压根就不想当权臣啊,可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我这手里的权力莫名其妙的就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现在都快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魏公的手中也就是仗着还有军队和旧部,不然,他都没我的权力大了啊!”
“我这手里的权力都已经这么大了,你现在还当了中书令,咱们哥俩一个管着决策一个管着执行,天下事都快让咱们俩说了算了,天子这是念着旧情,不好意思直说,难道他今天暗示的还不够明显么?现在这尚书台,这尚书令,真的还是人臣能够染指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