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箫议躬了一躬便要往内屋去。
府中本无多少规矩,舒服自在变行,也是老祖母定下的规矩。
萧靖看了看自己儿子,点点头,刚一开始倒也没觉得什么,不过箫议从身边走过时,他却皱了皱眉。
他转转手中的红玉扳指,暗自猜疑自己这铁面儿子身上怎么会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这香味十分独特,纵是自己经常去那香店为淑贞购置香粉,却从未闻过如此独特的清香。
淡雅恬静,芬芳暗流。
他欲言又止,还是大步向前,波澜不惊地问道:
“伯言今日为何晚归?”
“回父亲,平康坊中有闹事,故有耽搁。”
“哦?”也不知萧靖是不是真感兴趣,止步询问起来,“却是何事?”
萧议顿了顿,也驻步回答道:“金钱帮少主已被我抓获。”
这时,萧靖也管不得那香味之谜,抚了抚须髯,点点头留下一句“好生看管。”便踱步而走。
箫议不明所以,摇摇头径直走向静室,对跟来的丫鬟小红吩咐了几句便关上了门。
其父萧靖走了一会才想起未问那香味缘由,也不好启齿,正踌躇之际,内人岳淑贞走了出来。
岳淑贞虽不再年轻,但仍是雅丽雍容。
“怎么,萧大人莫不是在此值班?”萧夫人贫嘴惯了,也来打趣自己这位清贵不凡的相公。
说起镇国公夫妇二人的感情,京中无不称道。虽然二人为圣上指婚,婚前也只是寥寥见过几面,但二人婚后相敬如宾,十分和睦温馨,从未闹过耳赤之争。
便是当年自己三起三落,最难之时,回到家中也不过左右一碗热腾腾的素汤面下锅,从未埋怨过什么。
萧靖自然知道,这番良姻固然有夫人好动性子活泼与自己喜静不以物喜悲两种性格互补所致,但更多的是夫人不同寻常的慧敏。
这也是自己第一次,为一女子折服。
箫议看向倚靠在门边的岳淑贞,摇头笑道:“无事,或是自己恍惚弄错了。”
“那便赶紧来吃饭吧,都让下人热了三次你才回来。”
岳淑贞领着箫靖坐下后,开始边嗑着瓜子边抱怨起来,
“还有你家两个儿子。一个去了丹阳做县令一年都不回一封信,一个呢整日窝在京兆府处理国家大事,回来先不想着填饱肚子,却是想着在静室里排除杂念……”
箫靖呛了一口,严肃道:
“为国为君当为首位,子京、伯言做得不错。”
他又看了看有些没有正形的妻子,不由摇头笑了笑:
“你又在这里抱怨个什么劲,没了他们你不是正好轻松舒坦。”
母亲对两位儿媳都十分满意,特别是淑贞,疼爱得不行,所以才养成了她在府中没个正经的样子。
早些年她还时常抱怨两个儿子真真难伺候,都是和他一个性子,冷木头一样,盼着早日出去闯荡事业。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不好玩。
如今离了身,却是开始抱怨起两个儿子不亲近了。
“哎,定之(萧靖字),你有心事?可是朝局不稳?”
岳淑贞给萧靖添了碗汤,摆摆手让一旁伺候的丫鬟退了下去。
萧靖知道她多想了,摇头笑道: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今日伯言回府,我在他身上闻到一股女子香粉味。”
“什么?!”
岳淑贞霍然站起又坐下,最后不敢置信地问了下,
“你是说,咱的大娃,伯言他,去逛窑子了?”
“咳咳……”饶是萧靖,此刻也不由呛了几口,“夫人,不排除这种可能,但官场之中你也知晓,应酬是避免不了的,洁身自好便行。”
“不行,我把李凡叫来。”
“夫人,此事还不能妄下定论,就算有,也无须太苛责于他。毕竟,他年轻气盛,也不似我当年那般矜持自贵……”萧靖也抚须言道。
“停停停,你当年矜持自贵?”岳淑贞嗤笑一声,“那是谁爬墙而入,差点被我爹打折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