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槿颇有些为难,继而言道:“只是万林苑由父皇的亲兵羽林卫把守,殿下此前从未涉政事,恐查案时不懂规矩,冲撞了父皇的羽林卫。”
永嘉帝仿佛思虑了片刻,随后从腰间解下一物:“此乃羽林卫令牌,羽林卫是朕亲兵,直隶于朕,见此令牌如朕亲临,长嗣拿着,在万林苑行事,自会方便许多。”
内侍托着令牌下来,亲手交给雍长嗣。
雍长嗣谢恩:“儿臣定不负父皇,母后信任。”
这时对面的雍长皝忽然开口:“启禀父皇,皇兄身体一直抱恙,此案兹事体大,皇兄一人恐力不能及。”
永嘉帝微微皱眉道:“是朕思虑不周,长嗣身体不好,是该派一人协助处理才是,只是……皝儿以为,朝中谁可堪此任?”
雍长皝道:“父皇,上京城郊发生此事,大理寺难辞其咎,儿臣觉得大理寺卿赵传霖可为人选,他为人刚正,且有一子为太子府中幕僚,由他来协助大皇兄追查此案,也可堪公正。”
薛槿偷偷看向雍长皝,她不知雍长皝是有意,还是只是简单的谏言,无论是哪种,都未免太过巧合。
为何偏偏推荐赵传霖,还故意提及赵传霖之子赵原与太子的关系。
这反让皇上以为赵传霖与太子更为亲近,即便是同雍长嗣一道查案,也是面和心离,不会有私交。
这番话直接打消了皇上担心雍长嗣与大臣结交的顾虑,还将矛头直接指向雍长恪,把雍长嗣摘了个干干净净。
谢皇后急道:“皇上,您知道的,恪儿府中的赵原,是赵传霖的庶子,素来与家中不和。”
永嘉帝道:“皝儿所言极是,传朕旨意,着大理寺卿赵传霖全力协助皇长子彻查万林苑一案,不得有误。”
皇子们齐齐道:“儿臣遵旨。”
见此间事了,谢皇后突然道:“皇上,今日家宴,臣妾安排了一支歌舞助兴,您瞧瞧歌舞,正好消消气。”
永嘉帝道:“皇后有心了。”
言罢,殿上的乐声换了一曲。
四个步态轻盈的姑娘进来,穿着月白色的舞衣,长袖掩面。
中间似乎围了一人,衣衫颜色略深些,是梅子青。
薛槿皱皱眉,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身边的雍长嗣。
中间那姑娘,衣服的颜色质地怎得跟雍长嗣今日所穿一模一样。
鼓声雨点似的响,那姑娘的舞步却是一拍也未落下,水袖旋绕时,整个人宛如夏日清泉所化的凌波仙子。
薄纱覆面,青丝及腰,脚尖下的每一步都要转进人心里去似的。
薛槿抽空看了眼雍长皝,见他朝自己使眼色,她跟着雍长皝所指之处,是皇后。
薛槿又瞥了眼雍长嗣,向雍长皝动了动眉毛。
见他饮下一杯酒,状似无意的点头。
薛槿拈起一块糕点凑近雍长嗣,附在耳边道:“殿下,皇后的歌舞,是冲你来的。”
雍长嗣吞下糕点,低声道:“我知道。”
薛槿撑着假笑,嘴不动道:“怎么瞧着有些眼熟,中间那姑娘。”
雍长嗣也面带浅笑,对着薛槿道:“你与她熟不熟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再盯着我笑下去,长皝要吃人了。”
薛槿讪讪的转回脸,专心看歌舞。
雍长皝的脸色,的确是不太好看。
舞罢时,那姑娘盈盈一拜:“臣女参见皇上,皇后娘娘,愿皇上,皇后娘娘福泽康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