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姑娘,你有过除妖经验吗?”
“没……有。”在银月缶的地下法场里那些豪气冲天的宣告,已经被除妖场上阴冷的北风吹了个一干二净。
?
叼着草杆的少年折鸢蹲在黑暗的角落中,右手拈紧了指甲盖大小的折纸鸢用做监听,噗嗤笑出声来。
判官斜着眼睛看着偷笑的折鸢,心中了然那少年在玩儿什么把戏。
“从来没杀过妖兽?”判官对这个蒙面白衣少女,很是好奇。
“没有。”阿执强装镇定着。
判官写到一半就放下了纸笔,不再做记录,而是严肃地教育调皮胡闹的小姑娘:“你确定没走错地方,是来参加这午夜除妖场的吗?不会是被什么除妖法术操控了,进来给豪彘当诱饵的?”
他一边说,还一边警惕地看向其他除妖师,尤其盯向操纵鸢宝听墙角的少年折鸢。折鸢好无辜的摊开手,动动手指,示意他仅仅在偷听别人说话而已。
阿执立刻想到爹爹曾说:控制手无寸铁之人进入除妖场,以人肉鲜血引诱妖兽上钩的行径,在除妖行当中屡见不鲜。判官如此警觉,这等卑劣手段在君安城的官家绝对留有案底。
“君安城的除妖场,绝对不允许使用‘血包’。”判官冲着全场除妖师大喝一声,“一旦被本官发现了,立即制止,涉事人永远丧失参加君安城除妖场的资格!诸位除妖师傅,听清楚了吗?”
双目不可见的一众黑影,暗暗吃笑着。
折鸢拖着长长的声音:“好啦——知道啦——”
在赶来除妖场的路上,阿执就反复警告过自己,今夜之行凶险,得提前做好打算。
那么,毫无除妖经验的她,都有些什么准备呢?
并非一点儿都没做准备。细数起来,阿执至少有四大除妖“法宝”。
这第一,就是阿执伸手摸到偷溜出宫之前,跑去爹爹炼丹房中抓来的一些常备药物,若不是其中恰好有连大象巨鲸都能给蒙翻的迷迭粉,当然也可以用于妖兽豪彘,就算濒危之人是守信公子,她再长十个胆子也不敢轻易接下银月缶首领的赌注。
这第二,就是她以为温习过爹爹传授的几招护身术,为张守信公子捉到豪彘不是问题。
要是说前两样“法宝”还能凑合着用,这第三件就有些离谱,因为更多多源自阿执自信的想象。
那就是对张家二公子执着的爱意冲昏了头脑,不然阿执才不会夜间外出、走进黑暗之中,更不可能午夜时分跑来什么除妖场。
阴冷的风,很快让她清醒了不少。
好像要离开啊——
现在还来得及反悔离开吗?
浑身颤抖的姑娘握紧了手中的灯笼柄。微弱的光线,是吞噬的掉世间万物的黑暗中,她唯一一点儿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