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周围的人个个都是内行,他们都只需要看刚打下来的麦堆体积,就能估量出晒干后的重量。
现在麦子装进箩筐,就更知道重量,此时很多人都在心里默默算着。
秦奇地里的麦行割得很迟,又舍不得拔出过多的麦苗。
单看麦子产量并不高,甚至因为留有空行,收成比往年少了三成,不过那也是跟丰年相比的结果。
若是跟周围那些麦杆细细,麦穗如同蝇头的麦地相比,秦奇的麦子就好出不知道多少倍。
而且,地里的苞米杆长得已经半人高,眼看着就要抽杆出天花,空出来的地一样可以种红薯。
苞米跟红薯互不影响,这批苞米可就当白捡的。
五亩地的苞米,即便这样只是稀疏十几排,也有两三百斤的收成。
如此一细想,回过神的村民眼睛都绿了。
自己这一季冬麦受灾减产,地少的全部收回也就只有两三百斤的收成,而秦奇就能多出两三百斤的粗粮。
粗粮也是粮,也是可以活命的。
而自己那些麦子等交完税赋,恐怕只剩几十斤,还需要一大家子吃到明年。
地里剩下的大半年时间即便还能种菜或者红薯,那也比别人少了几百斤粮。
冬麦种得多的都面色凝重,上半年歉收,他们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下年的苞米红薯能多收些糊口度日了。
而种水稻的就开心许多,趁着开春后雨水多,他们田里泥土早已经耙整得松软平整,稻种撒下也有一个月了,现在秧苗长出两寸深,绿油油的喜人。
可是,大家都是望天吃饭的农户,不到粮食进仓,都不敢说自己丰收。
就好像这季小麦一样,就因为雨水多下了大半月,原本长势良好的麦杆就倒在地里。
为了稳妥,每个有经验的农户都会利用自己的田地尽量种夏收和秋收两季粮食,这样一季亏了,总还有一部分收成。
而像秦奇这样在一块地里,就同时种几类作物互补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于是,除了秦奇一家人喜滋滋收麦,其他高兴的人并不多。
只有小孩子们不懂事,完全不明白大人的心思,还骑着竹马绕着麦堆笑着跑着。
秦奇自己的粮食收完,也不忙着晒,接下来他还要帮其他几家人抢收麦子。
那几家同样也是割麦留行,疏过苗的。
这样的围观场面一次次在秦家村各个角落出现,只是没秦奇的地面积大,看的人也少,江团也没有再去凑热闹。
天才蒙蒙亮,她就跟**山,江景阳,江景文在村里一块十亩地边站着。
地里,是一片狼藉。
细细麦杆缠绕着已经干枯的草茎,歪歪斜斜胡乱倒在地上。
这是四五月时没有拔草,草已经遮过麦杆了。
**山铁青着脸,对着地里一个男人大喊道:“现在是我的地,你在干嘛?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