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八仙桌很大,并排有两个座位,谢子隐便坐在了花满庭的旁边,他觉得男孩还算有点儿眼力见儿,没把主座给占了。
伺晨坐在了谢子隐旁边的侧坐上。
年轻母亲带着女娃娃抢先占了花满庭和谢子隐旁边靠近外缘的桌子,抱着女娃娃捡了一张主座坐下,姑娘坐了另一张主座。
黑衣女人则坐在了中间的另一张桌子的主座上。
最后进来的瘦高个,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坐哪儿好,不要说黑衣女人那桌了,就算是她旁边的桌子他都不敢坐,只好溜边绕到年轻母亲那桌,厚着脸皮坐下了。
“人齐了,开始吧。”黑衣女人说。
话音一落,奏乐声起,竟是十分热闹。
有旁白,有对话,还有唱词,加上演绎效果,把女娃娃看得很是高兴。
“你看过皮影戏吗?”花满庭嗑着瓜子,和谢子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看过,小时候每年都看。”看花满庭嗑得香,谢子隐也抓了一把瓜子,“宫里每年都会至少演两场,正月十五和八月十五都是固定的,有皮影戏,有木偶戏,还有杂耍之类的,都是给我们小孩儿看的。”
“我爹娘也爱弄这些,你别看我家里人少,可也能折腾得挺热闹。”花满庭说,“你别说啊,这场戏规格还挺高,你看这戏台子搭的,多讲究,还有这皮影做的,多精致传神,唱得也好。”
“行啊,你心里挺敞亮啊,都这个时候了,还真能悠哉游哉地欣赏皮影戏。”谢子隐说。
“我们家,除了我哥,心都大。我哥那叫一个操心,我娘都管他叫婆婆。”花满庭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进椅子里,手肘架在扶手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都这个时辰了,我还不回去,估计我哥都该急疯了,肯定带着人满世界找我呢。哎你说,他会不会以为是你把我拐跑了呀。”
“应该不会,”谢子隐也照着花满庭的姿势窝了过来,跟她挨着聊天,“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过个十几天,你就自己送上门儿了,我哪儿会这么等不及,这个时候把你给拐走。”
花满庭拿着一颗瓜子刚要放进嘴里,听见这话直接就砸了过去,“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我自己送上门儿?”
“我错了,错了。”谢子隐捡起砸在身上的瓜子,把瓜子放回花满庭手上,看剩得不多了,又给抓了点儿过来,“是你哥把你送上门儿!”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花满庭一颗接一颗连珠炮似的砸过去,剩下的一把全呼了过去,“是不是欠抽!”
谢子隐把掉身上的一颗一颗又都捡了起来,“浪费粮食,这多不好。”见花满庭瞪着他,像是真生气了,忙拉了她的胳膊,“我错了,这不就是开个玩笑么。是我巴巴地把自己送上门的。你看我这提前多半年就大老远地自己把自己送过来了。天天舔着一张大脸,屁颠屁颠地跟在你后头,却连个笑模样都看不着。”
“还有啊,你看我一个堂堂的皇子,成婚后,我却成了驸马,住的还是公主府,从云都搬上你们五律山。我们无终国什么时候这样和过亲?几百年了,公主郡主都不曾有一个外嫁的,更何况是皇子,还是个将来要执掌神宫的皇子。”
“哟,听你这话,是挺委屈的呀。”花满庭抽出了胳膊,拿了个桃子咬了一口,“哎,还挺甜,居然是我喜欢的脆桃儿。”
“不委屈不委屈,哪能委屈呢。”谢子隐又拉住了花满庭的胳膊,“高兴还来不及呢。”
花满庭又想抽出胳膊,却没抽动,“哎,你腻歪不腻歪,大庭广众的。”
“大庭什么广众,我也这没干什么出格的,跟未婚妻拉着胳膊说说话儿怎么了,连手都没拉呢。”谢子隐说着就凑了过来。
花满庭以为他要干点儿什么出格的,闪身躲开了,“说话就说话,坐好了说。”
谢子隐白了一眼,“有正事儿跟你商量,离那么远,这么吵,怎么说,喊着说啊。”
花满庭也白了一眼,但还是挪了回来,“说吧,什么事儿。”
“这儿的主人,你有没有什么线索?”谢子隐问道,“那女人说他认识你,还知道你喜欢吃什么,连桃子喜欢吃软的,还是脆的都知道,一定是比较亲近的人。”
花满庭摇头,“我觉得不是,他只是了解一点儿,但又不够准确,应该不是比较亲近的人。比如我并不爱吃甜食,饭后也没有吃甜点的习惯,尤其是汤圆,这一年到头,我也就上元节那天会吃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