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回想一下,余桦似乎也很少提到在鲁迅文学院的事情,他明明在里面待过两次。
汪曾棋笑眯眯地说道,“你们这一届的学生还是比较特殊的,有很多给我的印象都很深,比如你,比如莫言,比如刘振云……”
说起那一届的学生,汪曾棋又来了兴致,想起一些趣事来说。至于他主动要给于东他们的小说作序,似乎也不难理解。
他向来喜欢提拔后辈,阿城、铁琳、贾平洼他们都受他提携过,作序自然是小事一桩。
其实汪曾棋算是“大器晚成”的那一类,十年前,在文坛中,他很少被人提起,但是这些年他老而弥坚,越写越多。
前些年,如曹禺等一些跟他同期的作家渐渐丧失艺术感觉,难以操持文学的时候,他却在一旁不声不响地走了出来,写了很多优秀的作品,譬如《受戒》,是他六十岁所作,又譬如《大淖纪事》,是他六十一岁所作。
汪曾棋曾经说过,他家后院有一棵藤本植物,家里人都不知道是什么,因为它从不开花,有一年夏天忽然爆发似地一下子开了很多白色的、黄色的话,才知道是一棵金银花。
他八十年代初忽然写了不少小说,就有点像那棵金银花。
这几年,老先生在文坛行情见涨,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他了。
于东从未来回来,知道他不仅仅是现在行情见涨,以后行情还会不断地涨。
聊了一会儿,施颂卿在一旁问,“余桦跟毕飞雨应该已经结婚了,于东你结婚了么?”
毕飞雨笑道,“巧了,施老师,他九月份刚办完婚礼。”
“是嘛,那恭喜啊,你这应该带点喜糖过来的,让我们老俩口也沾沾喜气。”
“是我考虑不周了。”于东笑道。
“没事,没事,听到这个消息,就感觉有喜气了。妻子是怎么认识的?是同学还是同事啊?”
汪曾棋弹了弹烟灰,抱怨道,“你查问这么多干什么?”
“我就是喜欢听年轻人的恋爱故事。”施颂卿笑眯眯地回了一句。
于东回道,“是同事,其实去年就领证了,一直到九月份才办的酒席。”
“现在真好啊,我当年跟他结婚,办完手续拍完照片,就去吃了碗面条,算作庆祝了。”
说起过往的事情,施颂卿眼中满满的都是回忆,“我记得那家面馆叫张记面馆……”
说到这,汪曾棋打断了她,“怎么叫张记面馆,明明就是二巷子饭馆,就在中山公园旁边,我记得清清楚楚。”
“你肯定是记错了。”
“我肯定是没记错。”
老俩口又为那天在哪家餐馆吃面而争辩,争着争着,最后两个人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