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中,红日高悬,飒飒的春风,轻拂临淄城头。
卓文杰眉间绷紧,双手环胸,站在距离地面十几丈的临淄西城头,眺望右手边遥远的地平线。
其锋利的目光略过地面上的碧绿绿的杂草、生着嫩芽的树木、风尘仆仆的行人,一直到达遥远的河边。
任宣冲站在他的左侧,双手按着城墙上的石砖,表情悠哉,也频频眺望。
二人身后。
内墙边阴影地,是数名穿着皮甲,抱着长槊,倚着坚硬墙壁,双眼无神,打着哈欠的齐国守兵。
每名守兵之间相隔五步。
站在城头,名曰守卫,实则摸鱼。
卓、任二族作为天下重商,两家缴纳的赋税数量,多达千万钱,堪比诸侯王一年的税收了。(见中国人民大学学报《西汉海昏侯国的租税收入蠡测》)
这个数字足够养活临淄城中的大大小小的官吏,而且还有盈余。
想要登上城头眺望,只需要和临淄当地掌管赋税的诸侯国金曹打个招呼就行了。
有钱,哪里去不得?
大汉各地的金曹还巴不得讨好二人,让二人去经商呢。
卓文杰伸了个懒腰,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一下筋骨。
双手放下,按在城墙石砖上,俯视下方,黑压压的入城者。
视线内,
一个穿着卓氏家仆服的人,握着一块卓氏的手信,给守门士卒亮了亮,火急火燎地跑进城门。
他扭头,笑面如魇道,“宣冲,人回来了。”
“嗯。”
任宣冲的双手从冰冷的灰色城墙上拿开,跟着卓文杰的步伐,一同走到登上城楼的楼梯口处。
不一会儿,一个面红耳赤的家仆,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二人面前。
“家主!家主!结果出来了。”
卓文杰抬手制止,“别急,喘口气,慢点说。”
“诺!”
家仆双手撑着大腿,弯着腰,贪婪的猛吸几口气,双手放在胸前,手心上下变化,上下反复移动,像是站着练功,气沉丹田似的,理顺气息。
几个呼吸后,
他脸上的红润稍微收敛。
语气也变得平静。
卓文杰双手交叉,放在腹部,平淡无波的眨了眨眼道:
“一晚上产了多少?”
“属下亲自去测重,最后的得到的结果为两石!整整两石啊!”
卓文杰猛的右眉一跳。
“哒哒哒!”快速地跑下楼梯,两只手搭在家仆的肩膀上。
“当真?”
“属下四个人,轮换盯着,从昨晚一直到刚才,绝对不会有错。”
卓文杰突然回头,压低眉头,“宣冲,这两石用了多久来着?”
“我记得是酉、戌、亥……卯……至现在,大约七个时辰。”
“嘶!”
卓文杰倒吸一口凉气,眼眶充血,大脑在疯狂运转。
他自由就被当做家主培养,对数字格外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