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当时有臣子表示男子才有宗祧继承之能,女子做世子不合礼法,傻子又如何,就该让燕南给傻子继位,说不定傻子生傻子,过了两代,不战而归朝廷。
话虽有理,用心却太过卑鄙,朝廷要脸,燕南其余臣子也不是傻子,这样自然是不行的。
最后却是太后一锤定音,铁慈记得她当时看了侍立阶下的自己一眼,说了声皇朝既然有皇太女,自然可以有女世子,只要柔顺懂事,谁做不都一样。
当时众臣便歇了声。
这是暗示让燕南扶个女世子做傀儡,也是当朝讥嘲铁氏父女。
就好比铁慈那时候被要求在朝听政,每日早起跟随上朝,立在阶下几个时辰,其实不过是太后整治她的手段,要把她放在眼皮底下看着,要看亲眼看着父皇这个傀儡是怎么当的,要她温水煮青蛙般对现状认命。
铁慈没认过命,让她听证她就认认真真听,观察众臣,学习政务,只要是机会都不曾放过。
当时女世子就这么定了,众臣还好夸了一阵游筠忠直,铁慈却不以为然。
保不准也是个温水煮青蛙。
果不其然,当时游筠好生扶持侄女,让王府属官和众臣们放了心,让百姓交口赞扬,然后这几年他代为治理燕南,行事公正勤谨,宽厚仁慈,将那臣心民心尽数收拢,又不断架空原王族子女,让他们不显于人前,如今又搞出了什么万民请求改立世子,这是觉得时机到了,可以出手了?
铁慈笑道:“游大人父子这是掌握了燕南军政大权啊。”
“老燕南王在世时,游大人父子就已经在布政使司和都司担任要职了,一直官声很好。”池卿博谨慎地道,“听说那位游公子,文武双全,十分出众。我在武陵的亲戚,就是我伯父,他之前在燕南布政使司曾经任过经历司都事,还曾做过一任王府典簿,他和我说过,游公子一直掌握着燕南王府世代秘密亲卫,这支亲卫被称为‘箭’”。
“箭?”铁慈笑道,“锋锐无双,指哪打哪?”
“然也。”谈卿博道,“据说集齐燕南能人异士,手段奇诡驳杂,也以箭的种类分类,名为‘凤羽’、‘飞虻’、‘破甲’、‘鸣镝’。”
大乾王朝在燕南自然也有细作,这些信息倒也曾经呈上铁慈案头,却没有今日听来这么详细,铁慈面上不显,只一脸好奇地道:“让我猜猜,凤羽箭速度极快,想必这队人擅长轻功;飞虻箭呈三棱,杀伤力大,这是刺客;破甲箭专攻各式甲胄,这是重骑兵?鸣镝自然是擅长打探消息的斥候之流。”
池卿博一脸佩服,却笑道:“既然是秘卫,这些我自然不清楚,但想来不过如此了。”
“那游公子性情如何啊?”
“听我伯父说,除性情略倨傲些外,学识修养都尚可,毕竟是世家子弟。”
铁慈便不再问,随意闲谈几句,让池氏夫妻好生休息,便带着冯桓出来了,一出来就让大夫们都过来。
冯桓本来听了池卿博的话十分丧气,如今见铁慈这般吩咐,顿时眼睛发亮,感激涕零地道:“还是殿下最关怀我!殿下一定会尽力治好我的!”
却听铁慈吩咐大夫们道:“他那个嘴,没得治,也不要治。不仅不要治,最好用点什么药,让他这个香肠嘴坚挺得久一些。”
冯桓:……殿下你为什么要这样!殿下你还是我心目中的那个殿下吗!
冯桓哭天喊地地被带下去用药了,铁慈转头去敲敲慕容翊的隔离间,笑道:“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