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殿下,这就是您不对了。既然您坚持按照普通百姓的告诉流程来处理此事,那怎么能状纸都没有呢?要么您现在回去赶紧写一篇……”
“哦,状纸在这里。”慕容翊慢吞吞从背后抽出一张纸,“文采太好,我忍不住多留着自己欣赏了一会,忘记交上去了,抱歉啊。”
李少卿:“……”
我信了你的鬼。
人群外,刚刚被解除软禁,急急赶来的容溥,默默收回了自己方才在马车上临时赶出来的状纸。
铁慈原本是没来得及准备状纸的,看见萧立衡这么快赶来,她就想到了,方才已经暗示自己的人去写了,只是要等上一等,但此刻时间紧迫,多等一刻都有可能陷入被动,看见慕容翊及时拿出状纸,一时竟有些欣慰。
这王八羔子关键时候,还是靠谱的。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写的。
她接在手中,看那字迹虽然潦草,但方圆皆备,变幻灵动,隐然有大家气象,心中忍不住纳罕。
之前慕容翊看闲书,画漫画,一脸不爱学习学渣模样,她又知道他的成长经历,自然以为他没机会被好好教导,便是不学无术也是正常的。然而上次的话本写得朴实美妙,这次的字更是令人眼前一亮,也不知道在那样的情境下,他是如何学成的,又是谁培养了他。
字好,便忍不住多看几眼,然后她忽然发现,状纸在她的三状内容上做了扩充,更加详细一些,而每行字的排头,似乎是可以连起来读的。
顶字格连读,是“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打官司都阻止不了他骚气连天!
铁慈面无表情将状纸递了上去。
李少卿又把状纸递给师爷要让他读,萧立衡阻止了他,颤巍巍摸出西洋来的镜片,看样子打算亲自读。
他年纪大了,眼睛不好,口齿也慢了,一张状纸读上半个时辰,皇储总不能不尊老爱幼,打断他吧?
皇储不能,但是有人能。
还没等他作态完毕,慕容翊已经道:“讼师来读状纸。”
他身后,早已请好的盛都名讼师,终于找到了存在感,上前一步,速度极快又口齿伶俐地将状纸读完了。
萧立衡的镜片只好再慢吞吞收回去,这回终于正眼看了慕容翊一眼。
他倒不知道皇太女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个这么个小白脸!
听完状纸,那位讼师又飞快说了先前的辩论,又给他看了几位证人,萧立衡瞟了一眼,轻飘飘地道:“这些和我们萧家何干?”
“王喜得刘大通授意,刘大通被萧府管事买通,次辅这是没听清楚?”
“萧府没有牛管事这个人。”
“那可真巧。”
“太女可以对所有指控都称是陷害栽赃,沈谧跌倒是被设计,沈谧被优待也是被设计,太女撞上出题也是被设计,那萧府说句没有牛管事也不行吗?”
铁慈示意沈谧等人上前,“旨意未下,盛都府便意图刑讯逼供,敢说心里没鬼?”
“寥寥几鞭而已,谁知道是不是苦肉计。进衙门下马威,没事还得抽三鞭,大概只有太女才会把这教规矩硬扯到我萧家身上吧,也是,谁让萧家功高震主呢。”萧立衡对站在一边的推官道,“这位大人,你刑讯逼供,是老夫授意的吗?”
推官大声道:“冤枉!何来刑讯逼供?人犯昨晚进监后就暂押待审,我等连面还没见过!”
衙役也叫道:“便是教规矩也是没有的,举人老爷见官不跪,我等区区狱卒,哪里敢折腾!”
戚元思怒喝:“无耻之尤!”
萧立衡嘿了一声道:“咦,这不是戚都督家的公子吗?武将世家,果然意气不凡啊。你看,都吓着这狱卒了,他敢对你动手吗?”
铁慈示意戚元思先别说话,莫引发阶级对立,上了这老狐狸的圈套。
“那么背后推沈谧的人呢?”讼师问。
萧家护卫听萧立衡说了一阵,大声答:“那就和萧家更没有关系了。您在街上随便拉个人说是次辅授意的,次辅也得认吗?背后推人的可以随意找,王喜是宫里的人,是承乾殿的太监,他说什么,做什么,固然可以说是次辅教唆,但是畏于太女身份权势,说谎乃至诬陷不是更有可能吗?”
萧立衡微微笑起来,“太女,这样很无趣啊,您自然可以说老臣推得干净,可老臣也一样可以这样反驳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