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王子原本没有赌瘾的,王侯之家,管束严厉,没机会碰触这些。
是被这位引诱染上的。
引他赌,引他玩,让他瘾越来越大,在他最不可自拔的时候,再派人向金侧妃密告。
金妃怎么能允许自己的儿子染上这种恶习,当即金家全部出动,全方面封死了十一王子的赌博之路,着人不错眼底盯着他。
一个赌徒被这样管束着,原本慢慢地也要好一些。但是这位时不时派人在十一王子出现的地方,做些不经意的博戏之事。
比如几个小厮打牌,比如几个爱妾斗蟋蟀。每每让他看见,却又坚决不让他参与。
玩不得,却又总看见,看见也不能过一把瘾,那瘾就被吊得更狠,日日抓耳挠腮,无心吃喝。
然后这个时候,忽然有人和十一王子说起内陆的赌坊的花样。
十一王子得了点拨,才想起在辽东到处是金家的眼线,无法赌博,但是出了辽东,谁还能管得到他?
但要如何出辽东,这又是个问题。
结果瞌睡逢着热枕头,金州卫军内部出事,几个士兵大打出手最后牵连成全营闹事,大王派人前去查办,十一王子听说,积极地兜揽了这差事。
金州卫处本就是伸向大乾的最近的钩子,从那里出海,不过一日便能渡过海峡上岸,再快马两三日便能到这里。
十一王子想必以为是海阔凭鱼跃,却不知道处处都是十八王子张开的网。
否则金州卫怎么可能那么巧就出事呢?
来了这赌坊,十一王子投身牌海,赌得天昏地暗,根本不知道自己钱早已输完了。
带进来的人里有十八王子的人,真正忠心耿耿地被拦在赌坊外。
输完了,十八王子就帮他加,天平坊是允许抵押物抵押的,一开始加的是钱,后来就是物,比如这次加上的就是东明县外百里的一处庄园的地契。之前的几次物契,也都是假的。
如果再输掉,十一王子欠下的债务,大概就要卖掉辽东王宫了。
室内这位绣衣使见惯杀戮生死,此刻也不禁为自己使主的手段而暗暗心惊。
这般草灰蛇线,隐忍布局,谁又能抵?
楼下,莹莹灯火下,十一王子眼底已经满是血丝。
他狠狠捻着手里的牌,在身旁的人想要劝阻的时候,咬牙道:“再把一把,翻了本我就走,玩完这一次,必定戒了!”
“哗啦”一声,牌九清脆地砸在玉石桌面上,十一王子微微抬起屁股,伸长脖子去看,片刻,颓然地往后一倒。
“十一爷……”身边人拉他。
十一王子呼噜一把脸,“再来。”
庄家敲敲桌面,“银子呢?”
十一王子一怔,一直畅通无阻地赌着,他已经忘记还有赌注这回事。
“银子呢?”他问身边随从。
“早没了……”
“那……我的东西呢?”十一王子摸身上的饰物,来之前也带了些值钱物事。
一摸也摸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