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到了抄经处,观南煮着茶,悠哉的瞧着谢慈音抄经;孤寂许多年,好不容易有个伴,看来也留不住了。
他忽然茫然起来,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他才慢悠悠朝谢慈音道:“今日是最后一卷,抄完了,以后就不用来了。”
听见不用抄写经书,谢慈音面上露出喜色,随即又有些怅然;她其实是个好话多的姑娘,可在家中时,她要端着身份;在王钰面前,她要做成熟稳重的长姐;在外头她又要防备别人,有许多话,她都没有办法跟别人说。
这几日虽帮着观南抄书十分辛苦,但却能随意说话。她想说的,都能肆无忌惮与观南说。
只怕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见她从高兴转为闷闷不乐,观南疑惑出声问道:“你怎么了?”
谢慈音放下手中的紫毫毛笔,怅然道:“我觉着,能同你在这说话,很高兴。怕是以后,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若是能够,真想将你带回府中去。”
这一字一句,从观南的耳朵里顺着血液流淌到了他的心脏,叫他的心跳不止。
“你可明白,你这番话,有着什么含义?”
谢慈音点点头,温声道:“自然,是舍不下你的意思;以后,我若是想说话,还能来寻你吗?”
是也,她只是想要一个能陪自己说话的伴,他在想什么呢。
轻笑一声,他道:“自然是可以的。”
“真的吗?我很开心,能结识你这么一个朋友。”谢慈音两眼放光,高兴道。
实在是心跳的厉害,观南有些坐不住了。他起身朝着那棵老松走去,朝着身后的谢慈音撂下一句话“我也很开心,能遇见你。”
大风突起,这话似被那狂风吞没,谢慈音忙用手去压住自己抄好的经书,没听见他说了什么。
“观南师傅,我走了哦。”待风过后,她朝着老松旁的观南辞道;
观南并未转身,只伸手摆了摆,示意她自己听见了。
是夜,众生观顶,来了个不速之客。
只见一个中年男人覆手站在崖边,低声温柔的与身边的女子说话。
“这几日,南儿常常会领一个小丫头上来,我十分心慌,就怕,就怕他会动了心思。”女子忧心忡忡道。
中年男人淡淡开口,言语间威严自成一派:“动了心思就动了心思,有什么好怕的。”
女子听他这淡然的口气徒然激动起来,大声吼道:“明逸平!他是你我的儿子!他这一辈子,都见不得光!”吼完这句,女子小声哭起来。
眼见自己心爱的女人落泪,简宁王伸手将人拥入怀中,温声哄道:“好啦,南儿是你我的骨血,怎么会见不得光呢?再有些时日,我就想法子把他接到府中去,给他堂堂正正的世子身份。介时,他有什么样的女子要不起呢?”
他怀中的女子,正是文昌帝最心爱的女子,大魏的云贵妃。
云贵妃靠在他怀中,心中悲痛难忍。她既想要儿子活到阳光下,不拒于这一方道观;又怕出去了,被人查到些什么,害了简宁王与观南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