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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克之这人憨是憨,办事可从不拖泥带水,但凡他妹子托付的事,更是格外上心,隔天一大早,便又去了趟枣花街,把事儿交代了。
没两天,葛长盛那边就又有了消息来,说是银宝听说三小姐要见她,高兴得整晚没睡着,好容易熬到天亮,便赶忙去跟庄子上管事的告假,只因还未与季樱约定下确实的日子,这请假的时间也未定。
“说是那银宝,去请假的时候眼睛里都带泪了。”
季克之将葛长盛的话复述给季樱听:“起先管事的说最近庄子上忙,不想答允,她当下便说,即便扣她的钱,打她的板子,这一趟她也一定要出来,还将她老子娘也搬出来替她说项——那葛长盛不是个会说谎的,依我看,银宝这倒是一片真心。”
“嗯,我没怀疑这个。”
季樱点点头:“怕就怕,一片真心,被人给利用着做了坏事。”
稍稍忖度片刻,便又道:“她不能回榕州城,那我就出城去吧。我记得出了城门没多远,那条路上便有好些卖吃食的小店?”
上回去许家的庄子,回来时她和陆星垂还在那儿买过不少吃食呢。
季克之肯定地答:“是有。”
“那哥哥便让葛长盛告诉银宝,三日后巳初,就在那里等着我。”
季樱将这话同季克之说明白了,转头便去办了两件事。
其一是将桑玉叫来,问了问近日的情形。
桑玉得了她的吩咐,这段日子常在上回的茶馆附近转悠,有两回,还真撞见了同季应之见面的那个男人。
茶馆上的小伙计从他那里拿了好处,忙不迭地便把男人指给他看,然而两回那男人都只是独个儿前去,就着一碟蚕豆一壶茶听一下午的书,再没瞧见过其他人去见他。
季樱横竖也不急,叮嘱桑玉没事时继续去盯着,又同他说了三日后要出城的事,转过背,就去见了老太太和季渊,将自个儿要去和银宝见面的事老实交代了。
季老太太那边倒没什么话说,家里孩子念旧情,在她眼里是件好事,况且近日瞧着,季樱也确实是懂事了,便丝毫没拦着,只吩咐她“见见可以,但这些个人从前办事不力,是不能再回咱家的,你若有这心,彻底撇下才好”;
季渊那边,可就没那么好糊弄,她家四叔听完了她的话,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瞥她:“你同我说这个干什么?你自个儿的事,与我有何干系?”
“上回舒雪楼的事,四叔不是因为我瞒着你生气了?我都说了嘛,我再不敢了,事无不可对长辈言,我记得真真儿的。”
季樱看着他笑得一脸真诚。
“嘁。”
季渊嗤笑一声,从袖笼里掏出张银票,轻飘飘地丢给她:“我还不知道你?小樱儿,你瞒得了别人瞒不了我,也就是这事告诉我于你无碍,你才会拿来我跟前卖乖,若觉着我碍事,你该瞒还得瞒,我说错了没?”
说着便挥手赶她走:“想必你心中也有猜测,并不需要我嘱咐什么,自个儿当心些,让桑玉跟紧点,可别到时候还得让我给你收拾烂摊子——去去去,看着你就烦,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