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也甭管她叫什么了,我理会得。”
董鸳毫不在意地晃晃脑袋:“头回出来做工,不老练也是有的,我已拎着耳朵同她说过了,若下回还这样,便打发了去。”
“唔。”
季樱道:“这个我也预备同你提一句来着,往后咱铺子上,若有人用着不合适了要打发,多给一个月工钱。咱这营生,整个榕州再没第二家,她们即便是学了本事怕是也无处施展,多给点工钱,算贴补了。”
“行。”董鸳答应得痛快,两人又七七八八说了点大小杂事,季樱便从铺子上出来了,一抬头,就见外头三驾马车排成一溜,全停在那儿。
好么,敢情儿陈从芳也没先去酒楼,有一位算一位,全在外头等着了。
幸而方才在池子里吃了不少点心,应当不至于饿,季樱便去同陈从芳打了声招呼,又去看了眼季萝,同她讲明白与石雅竹有事儿要谈,这才上了石家的马车。
将将坐稳,三驾马车便先后一晃,往城中驶去。
石雅竹那厢里早让丫头斟了茶来,季樱接过来捧在手里,这才有工夫打量石家的马车。
到底是士族,车厢便比她家的要大上几分,布置得也更华丽些。大抵是考虑到石雅竹身子弱,座儿极软极宽敞,坐得累了,随时都能歪下去歇着。
“想与我说何事?”季樱抬眼去看石雅竹。
许是因为刚沐浴过的缘故,她那张平日里有几分苍白的脸添了不少血色,红扑扑的,瞧着顿时健康活泼不少。
流光池还有药浴呢,专门花钱找请郎中给开的方子,用温和的药材熬制而成,秋冬进补之时常浸泡最有裨益,只是味道难闻了些。下回若是再与她同来,得要跟她好好儿推荐一下才行。
“这事儿……其实我也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既然听说了,思前想后,还是告诉你一声才好,以免万一是真的,到时候你跟着全家一块儿手忙脚乱。”
石雅竹微微拧了眉心,咬咬唇:“前日在四时小馆,你不是与我爹娘兄长见过?回家路上,我听我兄长说……慢着,我且问你,你家那洗云,可是你四叔在打理?”
模样添了几许关切。
洗云?
季樱先是诧异,尔后在心里轻叹了口气:“我们家的买卖,从前一概是我爹和我三叔照应的,这些年他两人一个在京城一个在西边,榕州的买卖反而顾不上,我们家老太太便把铺子分给了我几个兄长来管。我四叔挂个总管的名头,每月不过看看账而已。”
顿了顿又道:“我四叔那人啊,是个贪玩的主儿,成日里四处逛,三不五时便同许家二叔——对,就是大胡子的那个凑在一处混闹。这家里的生意,他虽有数,却也并未花多少工夫的。”
“哦。”
石雅竹眉间一松:“我也是听我兄长说的,未必做得准。说是……那洗云,前些日子惹了点麻烦,如今,正不好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