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樱太阳穴一跳。
感觉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啊……
她下意识地四处看了看。
还好,除了远处一个正低头浇花的婆子之外,周遭再没什么人,想来是晓得花厅这边有客,仆从们不敢打扰,送了茶来便都躲远了,屋子里那二人的对话应该没有旁的人听见。
不过……
是许家大宅不够安静,还是榕州城的街道不够宽敞啊,这两位大爷偏偏跑到别人家来说秘密?
季樱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该不该离开,花厅里,那长随的话声却没停下。
“眼下公主也只是暂且不清楚您的去向,假以时日,如何瞒得住?只消稍加探查,便知您母家就在榕州,打发个人来寻,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说着说着他声音就小了下去:“再说,以公主那股子疯……以公主那股子劲头,保不齐自己就追来了……”
“好了。”
陆星垂打断他的话,却并未抬头,垂着眼也不知在思索什么。
片刻方道:“去信让上下不要走漏了风声即可——家中一切都好,南边战事如何?”
“都好,都好着呐。”
那长随使劲点头:“就是夫人惦记您得厉害,成日挂在嘴上念叨,要不怎么会打发了我来?到底是您独个儿来了榕州,她心中不安稳呢。至于南边,神锋营和扈家军回京之后,便由沈老将军率军镇守。嗬,那些个蛮子此番损伤重大,且得消停个一二年呢。”
一面就忍不住唠叨:“我的公子爷,您就别操心这个啦!带着一身伤回来,将养了几个月才算好了,怎么着,您这是手上又痒痒了?”
陆星垂未置可否,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仿佛是仍不死心,那长随觑了觑他脸色,顿了一下又道:“公主那边儿,真就这么扔着不管?”
话音未落,陆星垂倏然抬起头来。
他这一抬头不要紧,站在门外的季樱可结结实实给唬了一跳,立马像个兔子似的蹦了起来,身子飞快地往旁边一闪,然后扭身就跑,足足兜了半个圈,这才又原路返回,扮作匆匆赶来的样子,一脚踏上台阶。
听到别人秘密这种事,可千万不能再来一回了,魂都能给吓裂!
兴许是听见脚步声,陆星垂转头看向门边,与季樱打了个照面,站起身来:“季三姑娘。”
眼瞧她跑得微喘,忙出声道:“别急。”
立在他身侧的那个长随也赶忙行礼。
“陆公子。”
季樱便也同他见过,再冲那长随一点头,笑道:“倒不是我急,实则今日我是要出门的,石家小姐请我和二姐姐去作客,眼下马车已在门口候着了,你若是来得再迟些,恐怕咱们就错过了。”
陆星垂略略一怔,朝门外张望了一下:“听季兄说,你最近忙着开铺,正为了找管事而忧心。我原预备拿这个做由头,将你叫出去。如此倒是我来得不巧了。”
季樱心说,不不不,不是你不巧,是我不巧,一个不小心就听到了你们说话,这会子要装作无事发生,真的好难啊!
要不是心中有顾忌,她还真有许多问题想问问他。
比如说,南边战事是怎么回事?来榕州城之前,莫非他是刚从战场回来不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