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她这哥哥,今天是在老太太跟前露了脸了。
“行了,可见四小子这些天,果然没有躲懒。”
季老太太脸色和煦,将手里的茶碗放下,目光从几个孩子身上挨个儿掠过,特地多看了靠近门口的季应之一眼:“澡堂子买卖是咱家的安身立命之本,光耍嘴皮子可不行。二小子须得再用心些才好,四小子也莫要因我今日夸了你两句就飘飘然,你们且得学呢。”
众人皆称是。
然后她又望向季樱:“樱儿今日跟我提的事,我不拦着,但你也别忙着自得。铺子预备开在何处,怎么请伙计,又如何经营,你都得细细地给我个说法。明儿你好生想想,后天一早,便来见我。”
季樱站了起来,应了声“好”。
季老太太到底上了岁数,费了半晚上心神,便觉乏得很,又说了两句,便将众人打发了,自个儿进屋歇下。
她一离开,季应之立时像阵风似的旋走了,季三夫人急着送小儿子回去睡觉,叮嘱了闺女两句,也先行一步。季樱与季萝两个搀着手,同季渊和季克之一同往外走,将将踏出门去,旁边那间炼丹房的门忽地开了,季老爷子从里头探了个脑袋出来。
“二小子吃了不曾?”
这话是问季渊。
季渊也不言语,将先前从他爹那里拿的一匣子清心丸递了回去。
季老爷子打开一瞧,脸色登时就不好看了,吹胡子瞪眼道:“他没吃啊?这不识货的东西!我的清心丸,那可是用了最好的材料,咄,你们这些个肉眼凡胎!”
说着赌气从匣子里取出一丸,就往嘴里送。
季樱等人就……眼睁睁看着季老爷子极其费劲地将那颗巨大的丸药塞进嘴里,随便嚼吧两下就吞,给噎得翻起白眼来……
“啊呀!”
季萝胆小,失声叫了出来:“祖父您、您要不别逞能了,您……”
说话的当儿,那个日常陪着季老爷子炼丹的小童一溜烟跑了出来。
“别怕,别怕啊。”
小童伸手就替季老爷子拍背,嘴皮子很利索地将几人招呼了一遍:“四爷、四公子、二姑娘三姑娘你们别担心,这是不妨事的,老爷子这么些年早已是练出来了,嗓子眼儿粗着哪!”
一面说一面就把季老爷子往丹房里扶。
季樱看得喉咙直疼,实在没憋住:“祖父,好歹您喝口茶……”
话没说完,却见季老爷子果然已经将那丸药生吞了下去,回头很是傲娇地斜楞他们一眼,“砰”地就关上了门。
季樱和季萝对视一眼,都想笑,却又不得不忍,只好紧紧抿住嘴快步往外走。
谁料刚走出正房院子不远,踏进一片树影里,迎面却被一个壮实的黑影拦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