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这一胎生的是儿子就最好,可即使头胎生下的是丫头片子也无妨,只要能生,先开花后结果总能生出儿子。
湛老太看着李氏肚子渐渐大起来了,拿了二十个鸡蛋,一包红糖偷偷去找了马产婆。
马产婆当时都八十岁了,接生的孩子不知道有多少,收了东西后就帮李氏看了,之后告诉湛老太是带把的。
“李氏胎养得好,不知怎么就早产了,村里的接生婆子说是难产就跑了,大半夜的老大跑到县里找接生婆……”湛老太还记得那一夜下着小雨。
也是李氏运气好,原以为是一尸两命,谁知道一辆马车在雨雾蒙蒙里停在了湛家门口,湛老大真的找来了一个接生婆,随行的还有一个女大夫,也是五十多岁的妇人。
“我听老大说她们原本是在南宣府讨生活,一个给人接生,一个给女子看病,无儿无女的,年纪大了就打算回北边的老家养老,老大当时差一点被马车撞到,原本想让车夫捎他一段路去县城,哪知道事情就这么巧。”
或许是记忆太深,即使好几年了,湛老太依旧记得清楚,“丑时一刻孩子生下来了,却是个女娃,李氏生产时出血了,老大他们就用马车把李氏送去县里了找大夫了。”
女大夫擅长的是妇科,李氏这种产后出血不单单要求大夫医术好,关键还要有药,只能去县里的医馆看诊。
大半夜的,才出生的女娃娃饿的哇哇大哭,好在女大夫的行李里带了干羊奶块,是从草原那边的走商手里买的。
女大夫认为这干羊奶块滋补身体,回乡路途遥远,马车上吃喝也不方便,她们俩年纪大了,身子骨也不好,把羊奶块泡了水喝又能抗饿又能滋补身体,没曾想襁褓里的湛非鱼先喝上了。
“用热水泡了羊奶块后,一股子腥膻味。”湛老太当时也是急的厉害,李氏人事不知的被送去医馆了,村子这半年里也没有生孩子的妇人,找不到奶,羊奶又喂不进去。
湛老太就去厨房熬米粥了,打算把锅里的米汤水当奶水喂。
女大夫看着嗷嗷大哭的小婴儿,最后用小石磨磨了一点杏仁加到了羊奶里,又加了一点红糖进去,总算没那么腥膻了,于是就用勺子舀了一点点。
谁曾想这羊奶刚喂进去半勺不到,小婴儿的脸上就起了密密麻麻的疹子。
当时就是一场混乱,白天时湛老二、大肚子的小姚氏带着大郎回姚家去了,湛老大、湛老三、马氏连同车夫赶着马车送李氏去医馆了,湛老头在屋子里守着睡着的二郎,剩下的湛老太都慌神了。
好在接生婆和女大夫在慌乱后就冷静下来,一番抢救终于把小婴儿给救回来了。
“前前后后忙活了半个多时辰,当时我无意中看到女大夫放在椅子上的大包袱下面有血流了出来……”湛老太此时想也是全身发寒。
湛老太鬼使神差的打开了包袱,就看到在包袱里被衣服包裹的小婴儿,气息全无、身上包衣都还在的死婴,而且还是个男娃!
第二天,湛老太从隔壁村找了个妇人,花了五百文让妇人带着六个月的儿子住到了大房,每日也能给襁褓里的湛非鱼喂奶。
三日后,李氏从医馆里回来了,湛非鱼身上的红疹子早就没了,自己坐月子也奶孩子。
整个湛家除了湛老太和湛老头,谁都不知道湛非鱼不能食用杏仁,好在农家清贫,也没这个闲钱买干果吃。
因为产婆和女大夫是半夜来的,天没亮又离开了村子,再加上不想让那些长舌妇说湛非鱼一出生就克着李氏,差一点害的李氏一尸两命,所以老湛家只说李氏因为难产在医馆里生了孩子。
湛老太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了,等再次醒过来已经在正屋的卧房里。
喉咙火辣辣的难受着,湛老太刚打算开口让外面的湛老头给她倒杯水,可张了张嘴巴,只发出了啊啊声。
而同一时间山洞里,戴着面具的南宿送走了湛老太后,殷无衍从山洞最里边走了出来,“你寻个机会给李氏、湛老大把一下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