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阮容特地给他们两人都倒了酒。
“这是暖酒,酒性本寒的,千万不可冷酒入脾胃,明天就是除夕,今日自然也容许你们两个小不点喝点酒。”
谢令姜自己被称为小不点,没什么反应,反而一直偷偷的看阮遥集,他这么大一个郎君了,还被人称作小不点,应该很羞羞羞吧!
可没想到的是阮遥集仿佛从善如流,极为喜欢的听到了这个称呼,并且接受了。
“姑母自当保重身体,这杯酒我和长安敬您。”
谢令姜猝不及防被代表,也只能老老实实的端起酒杯,敬自家阿娘。
阿娘阮容喝了两三杯酒,双颊泛红,粉面如桃花,她原本酒量就并不是很好,此时更隐隐约约有了些醉意。
谢令姜心想幸好只有他们三个人,否则阿娘这般惺惺醉态倒是让人有些担忧了!
“遥集,我知道你打小就命苦,受了很多艰辛的苦楚,我那嫂嫂并不是一个好性子,先前还有大郎在,身为庶子,想来日子过得并不好。”
谢令姜没想到阿娘阮容忽然谈起了阮遥集的身世,心里头不由得有些揪得紧紧的,生怕阮遥集因此而觉得难过。
阮遥集却只是含笑的恭敬的坐在一旁,似乎在认真的听着姑母训导。
“遥集,你有今日的威名,陈留阮氏其实并没有给你提供多少机会,完全都是靠你自己的,你自来都是极有能力的,这一点陈留阮氏认可了,姑母也是极为认可的。”
阿娘阮容抓住了阮遥集细瘦的手指,另一只手抓了谢令姜。
“昔日汉武帝的姑母曾让他答应以金屋藏陈阿娇为后,汉武帝满口答应,后来登基天下,最终却背弃誓言,辜负了陈阿娇。遥集通读各路史书,博览百家之言,自然是听说过这个故事的吧?”
阮遥集自然恭敬无比的回答:“回姑母的话,遥集的确听闻此事。”
“既如此的话,姑母心里头也想倘若你一诺千金,你便答应姑母,倘若将长安许配与你,将来万万不可弃长安,长安贵为陈郡谢氏嫡出女郎,配你并非配不得!”
谢令姜大吃一惊,阿娘阮容果然是喝醉了,连忙抽手就要让阿娘清醒些,可没想到阮遥集听了这话,却郑重无比的跪在了这榻上,认认真真的握住了谢令姜和阮容的手,仿佛是发了誓言似的。
“请姑母放心,倘若您同意将长安许配于我,将来遥集毕竟以百里红妆,倾城之富迎娶长安,也必定白首不相离,至死不相弃。”
谢令姜整个人呆愣愣的,等到阿娘阮容被伺候着歇息了,阮遥集牵着她的手走到了微凉的风雪里头,整个人才清醒了些许。
看着远处微凉的风雪,“阮遥集,我可没有答应嫁给你!”
阮遥集也感觉到脸颊上微微的凉意,信誓旦旦:“那是自然,我必定竭尽全力,必得芳心!”
谁能想到,中书令大人庾亮活不过正月的消息还没有实现的时候,朝中庾太后病重了,据说各路王室都要赶回建康城中去探望这位皇太后娘娘。
中书令大人庾亮在府中似乎情况并不乐观,已有三四日都没有吃下过食粮了。
而赵国这一次绝对是伤筋动骨了,不仅要割让土地,也要同样的向燕国称臣。
除夕这日,黄奉终于见到了阮遥集让人带过来的清河,他们好像身份语言互换了些,虽然是同卵的双胞胎姐弟二人,可是此时化名清河的太子弟弟并不认识自己了,似乎燕国的过往的记忆都已全然消失了。
黄奉心里头忍不住,有些难过,可是燕国还要等待一个太子殿下回去,便也只能有些不舍的与谢令姜依依惜别的告辞了。
“来日再相见,不知你我是敌手还是朋友,只是请你千万照顾好我弟弟。”
“你不告诉他发生的那一些事情吗?”
谢令姜犹豫的询问道。
可是对方却意外的光明磊落的开口:“他能以清河这个名字如此干脆又清澈的活着,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燕国又有多少的肮脏?还是让我替代他去做吧,将来倘若真的有光明的天下,再让他重归其位,也未尝不可!”
谢令姜和阮遥集送走了黄奉,然后就回去准备除夕的饭菜了,所以说只是三个人过除夕,不该少的东西,绝不会少。
而且特意准备了些爆竹,还有一些过年的糖果,点心,乃至各色的灯笼...